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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蝶舞大唐春(全本)-27

  
卷四打击升仙23密林夜战


果不其然,时间不长,升仙教诸人每人抱着一块简易木板冲了上来,李虎三人的大弓力道强劲,可以射穿木板,伤及板后人体,薛进等人弩机的杀伤力却大为下降,升仙教众人终于围了上来。除李虎王武赵成三人仍站于盾牌圈内以大弓射敌,薛进等人全都执刀冲了出来,一时陷入混战。

这种混战局势对我们非常不利,升仙教人多的优势终于发挥出来,我们这边诸人战力虽强,而且薛进他们十七人还有铠甲护身,可终抵不住对方这般的人海战术,而且那铠甲虽有护身的好处,也有笨重的缺点,很快薛进诸人或多或少都带上了伤,连李婶也在背上中剑。好在我们还有李虎王武和赵成的三张硬弓,不断的给诸人解围,可也有升仙教弟子企图冲进盾牌圈子,向三人攻击。雯雯主动护到了三人身前,一时倒也支持得住。

但我知道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多长时间,因为这次升仙教诸人成功冲上来后我还没见到第五明辉和任何一个长老出手,他们显然是想让属下先消熬一下我们的锐气,然后他们会在一个最佳时机,发出雷霆万钧的致命一击。

我正想着,四面风声突起,第五明辉和三个长老突然一齐出现在我身边,四人全力出手,四柄利剑,剑光霍霍的一齐攻向我,每一剑皆充满杀机。第五明辉的目标很明确,我才是他们今晚的目标,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只要将我击毙,他们今晚的行动就算成功。四人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齐围攻向我,是想趁哈迪等都已被属下拖住时,以四个一品高手的合力将我一举击毙。

我一声长啸,星阳功发挥至极致,手中宝剑注满星阳真气,劲扫而出,一举荡开其中两名长老全力刺出的长剑,借劲又撩向那武功最强横的大长老,双剑相触,我已力不从心,而且我的实力本来就不如这个大长老,因此不敢和他硬磕,使个巧劲,借他剑上力道一个旋身位移,躲开第五明辉的致命一击,不料那大长老剑上力道雄浑之极,已和前两个长老磕了一剑的我虽借劲旋开了身子,却消不去他剑上力道,手中宝剑被震开,手臂酸麻,胸前门户大开,第五明辉得势不饶人,一剑疾如灵蛇出洞刺向我胸间,我忙一个错步斜身,避过正胸要害,却被其剑刺穿右肩,剧痛传来同时,一股诡异真气沿伤处向全身曼延,整个右臂立觉麻木。我知是从第五明辉剑上传来的明宗歹毒真气,尚未反应过来,便觉后劲一凉,忙向前一个仆身,背上多出两道刺痛,是先前被我挡开的那两名长老从背后袭击。

这四人的围攻,让我甫一接招,不过眨眼之间,便已多处挂彩,好在我危急关头躲的及时,没伤到致命部位。“公子!”滚倒在地时,雯雯的尖叫传入耳中,我立觉几道凛冽剑气袭体,知道是第五明辉诸人的剑又杀至,忙就地一个翻滚,颇不雅观的躲过四人的第二轮攻击。

嗖嗖嗖,箭羽破风声响,李虎三人的劲箭射到,延缓了第五明辉四人的攻势,滚滚剑芒,汹涌的洪水般,冲开二十几名升仙教弟子,挡在我面前,解除了第五明辉四人锁定于我身上的杀机。救我出险境的当然是雯雯,她这时也已是鬓发散乱,汗泅衣背了。

我趁此间隙忙一转星阳功,将第五明辉侵入我体内那股歹毒真气化掉,接着打量场上形势,李婶接替雯雯,双马翻飞挡在李虎三人身前,让他们可以安心射箭,但她担挡此任,显然十分吃力,赵成放下大弓,抽出长剑协助她守护在李虎和王武身边。李虎和王武的箭现在主要用来帮雯雯挡第五明辉等四人对雯雯的合击,雯雯一人毕竟挡不住对方的四大高手。薛进等十七人,全副铠甲的聚集在一起,彼此照应,像一个堡垒,而且升仙教的好手主要被吸引到李虎,哈迪,许君绝他们那儿,因此十七人倒是支持得住,却已显出力量透支的疲相。哈迪也显出疲劳之相,只有许君绝的银枪仍在以一个恒定的节奏飞舞着,不断吞噬着升仙教弟子的生命,但这只是他的毅力在起作用。

地上到处是升仙教弟子的死尸,但四围的升仙教弟子仍是人山人海,这么多的人累了要把我们累死,那陈捕头和青州城的官兵怎么还不到?

我不敢再拖下去,再拖下去的话,我这边的人定会出现伤亡,那是我不愿意看到的。“集中,大家往一起集中!”我喊着剑交左手,和雯雯一边挡着第五明辉等四人的攻击,一边向盾牌圈子里李虎处退去。哈迪,许君绝,还有薛进等人也都缓慢而艰难的重新向圈子里移。

升仙教弟子知道我们的意图,在第五明辉啸声指挥下拼死要将我们隔开。我一咬牙,攸的祭起星阳摄魂,双目异芒闪烁,浑身发出让人心悸的气势,第五明辉等四人稍一愣神,剑势缓了下来,雯雯的剑势立即爆涨,我趁机抽出身来,大喝道:“挡我者死!”声音以一种奇异的频率振颤着,让整个战场的节奏都慢了下来,我则趁机冲到薛进他们身边,带他们杀出一条血路,重新回到圈子里李虎等人身边,哈迪和许君绝也趁机杀回圈子里。我又冲出去,协助雯雯一起退回来。

回过神来的第五明辉,没有追击,而是满脸惊异的和那大长老对望一眼,喃声道:“星阳摄魂?”

那大长老脸上先是一片茫然,接着突然目射精芒紧盯着我点点头,“控人心神的诸多功法里,只有魔门星宗的星阳摄魂能如此同时对大群人使用,原来查先生的接班人竟是魔门星主!”

他们竟还识得我星阳摄魂,我心微感惊讶,却也不惧被他们识穿身份,薛进等正全力与冲进圈子里来的升仙教弟子搏杀,那顾得他们两人的谈话。我也不解释,趁他们识出我身份正惊异这个间隙,和雯雯连施杀招,帮薛进他们挡住侵入圈子里的升仙教弟子,同时我口里向薛进等喝道:“快上弩机!”

薛进等反应过来,迅即祭出弩机,上箭,射出,赵成也重新捡起了大弓。进入混战后,升仙教诸弟子已将木板扔下,而且他们现在的位置又近,一阵阵箭雨射出,射得其鬼哭狼嚎!

第五明辉等反应过来,大喝道:“我们今天就杀了何同,打破星宗在圣门千年不败的神话。”说着又带三个长老冒着箭雨冲了上来。但其属下诸多虾兵蟹将已重新被李虎薛进他们用箭雨压住,哈迪和许君绝皆可腾出手来帮我对付他们四人,雯雯以一敌二,许君绝挡住另一名长老,让我和哈迪夹第五明辉,终于在他们撤下去时在第五明辉的大腿上刺中一剑,报了点他刚才刺到我肩上那一剑之仇。

局势又回到了先前,双方再次在小土丘上下对峙起来,小丘下又响起伐木声,升仙教要再做一批盾牌了。一旦他们做好,让我们的弓弩失去威力,他们将再次冲进我们的圈子,那将再引发一次混战。而我们这边却已承受不起了。

“公子,我们怎么办?”雯雯喘息着问我。

雯雯的实力都已累成这样,其它人可想而知。李婶在给李虎按揉肩臂,不断的拉弓射箭让他的肩臂已陷入麻木状态,王武和赵成都有这样的问题。而我自己,刚才那么大规模的使用星阳摄魂,脑袋已开始微微疼痛起来,感觉精力很难集中。

看看一边那仅余四百多支的箭支,又向远方眺望一眼,却看不到丝毫援兵的踪影。“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这个盾牌圈子已不可持,我们得冲出去,马儿呢?”我问薛进。

薛进指指远处,我看了一眼,二十几匹马儿聚在那儿,有几匹已卧在地上,但有二十匹却是抬首望着我们这边,静静的站着,仿佛训练有素,等待招唤的战士。心里感叹一声,真不愧是历经沙场的战马,见惯了刀光血影,看这边打斗,他们便自己躲在一边,不惊不慌的等着主人的招唤。出使前向唐休憬借这批战马真是借对了。

“你们把箭支分了,背在身上。把马儿叫来,大家骑马往下冲,雯雯和许少侠在前,我与哈迪先生在后。李婶你和赵叔每人扛一盾牌,护在李叔和王叔两边,提防对方的弓箭手。两位叔叔仍使弓箭,大家要注意保持集中的阵形,千万不可分开。好了,薛进,招呼马儿过来。”

薛进起身打一声响哨,那批马儿立即疾冲过来,土丘下升仙教之人见了,立即便听得第五明辉的声音大喝道:“大家小心,他们想逃跑!”这声音暴露了他的位置,三位长老肯定也和他在一起。

一群人翻身上马,立即以我所指定的阵形,朝背向第五明辉的方向疾冲下去。接近升仙教的人时,雯雯和许君绝一齐跃下马来,雯雯的剑,许君绝的枪立即在对方的防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然后是薛进顾虎等一阵箭雨撒向两边,射退企图靠近的人。二十三骑疾速从缺口中冲过,一阵箭雨从后面撒过来,我和哈迪一齐回身,用刀剑将其拨开,李婶和赵成也把盾牌移向后,为前面的人挡箭。我选择的这个方向还真有升仙教的箭手,只是对方的反应慢了些。

一群人冲入树林深处,第五明辉带着几百升仙教弟子也骑上马不依不饶的紧紧追来,密林之中,战马不得尽情驱驰,我们又得保持阵形,竟让升仙教的人马渐追渐近。李虎王武不时回头射箭,大弓射程远大于手弩,将追入射程内的升仙教弟子射落马下。而且如此暗夜,树林深处,林木茂密,不见丝毫天光,升仙教那些普通高手,及弓弩手又无李虎王武的夜视之力,仅凭所执火把的微光,近乎夜盲。而雯雯和许君绝这时也撤到后边,和我一起盯着对方第五明辉等四个一品高手,防止他们从马上腾身扑击,让他们也无法接近我们。是以升仙教虽能追及,却是无法接近。

第五明辉看无法接近我们,大喝道:“扬庆,给我带弓弩手抱木板往前冲,将他们的箭压住!”

一个大汉答应一声,一抖马缰,带着一群人一手在身前竖一木板,一手抄缰快速向前冲来。

“扬庆?淫魔扬庆!”许君绝嘴里呢喃一声,突然目射寒芒,勒住马缰停了下来,接着一转马头,竟朝升仙教诸人迎头冲去。

我心里一惊,知许君绝是不顾一切要杀扬庆报仇,扬庆杀了其亦师亦父的银枪庄庄主史枪,并奸杀其师母,乃其不共戴天的大仇人,杀扬庆也是他行走江湖三大目的之一,现在一听身后之人就是扬庆,他焉能忍得住?

“你们先走,雯雯跟我来!”我吆喝一声,勒转马头,追在许君绝身后,雯雯也调转马头跟在我身边。

“扬庆,还识得这杆银枪否?纳命来!”双方相向纵马疾冲,瞬间接近,许君绝从马上腾身而起,银枪前指,在密林中划出一条闪电,突刺向扬庆胸前。对方不想正亡命逃亡之人会突然转向冲了回来,一时反应不及,仅下意识的将手里木板掷向许君绝。但对许君绝这等级数高手而言,仓促间掷出的一块木板如何挡得住,银枪一绞,木板粉碎,且碎木屑受许君绝气劲所激齐射向扬庆,扬庆尚未将这些碎木屑挡开,许君绝银枪已贯胸刺入,接着一脚一点扬庆胯下座骑之头,向后飞身而退,银枪从扬庆胸中抽出,我听得扬庆呃了一声,便摔落马下。

许君绝这一系列动作连贯如一,从腾身扑击到现在毙敌而退,不过眨眼功夫。第五明辉意识到怎么回事,和那大长老一起从马上腾身跃起,喝道:“许君绝休走!”想拦下许君绝。我和雯雯这时已经赶到,一齐从马上腾身跃起,将其拦住,双方谁也占不到便宜,交一下手各自落回自己马上。许君绝也已落回自己马上,三人一齐勒转马头朝前追去。

临去时我还哈哈大笑道:“第五教主,最好别让你的人离我们太近,否则将如这扬庆一般下场,包括教主阁下自己。”

一时间升仙教气势被夺,那批弓弩手也不敢追的太近了。第五明辉大声怒喝道:“只管给我追,我倒要看看何同你能撑多久?”这一言提醒升仙教诸人现在是他们占着优势,我们是在逃生,又紧追起来。

我大笑着扬声喊道:“第五教主,到现在为止,不见黑风教人马来接应本公子,教主你不奇怪吗?”

“好像应该是何大人你自己感到奇怪才对呀!你的盟友怎么把你扔在这儿不管了?”第五明辉冷声回敬。

我心道这位大教主真是急怒攻心,失去理智了,我既然这么问,自然有我的原因,他不去思量我话中的含意,还对我冷嘲热讽?遂大笑道:“本官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如此月黑风高之夜,正是放火杀人的好时候,他们都到城里办事了,那还顾得上本官,不过话说回来,第五教主你这么大的阵仗好像也不能把本官怎么样啊?”我边纵马向前跑,边扬声对后面的第五明辉一阵冷嘲热讽。

这次第五明辉听懂我的话了,知道有人趁机去偷了他们的老穴。不但是他,升仙教的人都听到了,后面一阵沉默。我大笑着提醒道:“第五教主现在带人赶回去,也许还来得及。”实际上现在距我放出烟花讯号已近三个时辰,他第五明辉就是带人飞回去也来不及了。

沉默得一会儿,第五明辉的声音坚定的大喝道:“大家不用理他的话,只管追上去,只要杀掉何同,一切都好办!”

我心里暗骂一声,这家伙对杀掉我这个根本目标倒是咬得死,时时刻刻不忘记这一点。

突然前面一亮,因围开阔起来,抬头看见了灰暗的夜空。薛进喊道:“公子,我们出了树林了。”

我忙喊道:“大家不用再保持队形,以速度向前冲!”在那幽暗的密林中保持集中的队形是怕有人落单,被升仙教吃掉,而且那儿到处都是树木,不保持队形,战马也无法跑开。现在出了树林,到了这外面的开阔地,情况就大不相同了,若再保持队形,降低前进速度,势必会被升仙教的人快马追上,我们箭支已经不多,无法再压制住对方不让靠近,势必又要陷入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混战状态。还不如放开来,凭我们胯下优良战马的速度,与升仙教再做一周旋。

第五明辉也立即意识到地形环境变化对双方的影响,大声喝道:“出了树林了,儿郎们给我奋力追啊,斩杀对方任何一人皆有重赏。”

卷四打击升仙24追杀!

:-72:50:00:5278

双方在夜幕下的旷野间奔驰追逐起来。

越过一个土丘,突然发现前面原野上一条火龙正朝这边疾速移动,蹄声雷动,大地都微微震动,这是一支至少千人的队伍。

我勒马停下,雯雯等都聚到我身边,“公子,我们怎么办?是我们的人吗?”薛进望着前面正疾速行进的火龙问道。

我一边凝目观察着,一边摇摇头道:“太远了看不清楚,不过慎重起见,我们先不要和他们接近,薛进,你过去探下情况,安全的话就放蓝色烟花,否则放红色烟花,你也就不用归队了。其它人跟我往这边走!”说着一勒马缰带众人向侧面奔驰而去。薛进离队奔向那队人马。

我是和阵捕头及司兵参军等打过招呼,让他们今晚带兵到驿站来,我原来也确信他们为了洗清自己与升仙教之间的瓜葛,定会抓住这个立功的机会,但他们应该在一个时辰前就到了的,晚了这么长时间,谁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最怕现在这队人马的主事者是程震。

升仙教也看见了这队人马,和我一样,立于刚才我停过的那个土丘上犹豫了一会儿后,立即全部勒转马头反向跑开。我细一打量,立即看出其中的玄虚。

我们一行人并未带火把,是以刚才站于那高岗上时,暗夜中,远方那队队伍并未发现我们,可升仙教诸人带有很多火把,被那队伍发现了。火龙移动的速度突然加快,而且队形发生变化,成一弧形疾速围了过来,明显是对升仙教诸人不怀好意,想将他们围起来。第五明辉倒也见机的早,一看情形不妙,立即转身逃窜。

火龙处爆起蓝色烟花,证实了我的推测,让我心里大喜。一勒马缰向升仙教逃跑方向追去,大喝道:“现在轮到我们追杀他们了。”

***

天色微明的时候,一队士兵压着二百多名升仙教俘虏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昨晚,第五明辉带着他的人又逃回了树林中,看到摆脱不了后面的追兵,便逃到我们竖了一圈盾牌曾在那儿据守近三个时辰的那个林中丘地上,效法于我,躲在盾牌圈子里居高临下据守。但他升仙教的乌合之众如何能与这些有组织的军士相比,他们无力突破我在土丘上的防线,这些正规军士却轻易的就突破他们的防线。

把升仙教的人围于土丘上之后,我就退于一边,没再参与战斗,一切都交给了和阵捕头一起带兵过来的那个姓魏的校尉。我亲眼看着他指挥几队士兵执正规的军用盾牌从土丘四面围上去,推进到射程之内后,将盾牌连成一圈竖于地上,等于在升仙教外围建起了一道攻击的堡垒。接着弓弩手匍身跟进,躲在盾牌后朝天上放箭,使丘顶上箭如雨下,一时间惨呼连连,鬼哭狼嚎。紧跟着跟进的那些执长刀与长枪大戟的士兵便趁机推倒盾牌一起冲了上去,前后不过一柱香时间,升仙教的防线便被突破,丘顶上进入混战状态。

土丘四围布满火把,将战场照的亮如白昼。阵捕头带着几十个士兵簇拥在我周围,与我一起观战。据他向我解释来晚的原因,是程震将青州所有管刑名的官员以及一些司兵署的官员招集到一起,先是开会,商谈两个部门如何进一加强合作,整顿好全州治安,以配合钦差大人查案。开完会后又不放大家走,请了大家到酒楼宴饮,让阵捕头一直脱不了身。后来城里突然多处火起,并传言各处又有大规模械斗发生,阵捕头这才借口要去救火,去震压械斗脱身离开。到卫所找到魏校卫,一起带兵过来。

我微笑一下,淡淡道:“有从贼寇手中救出钦差大人这一大功,无论阵捕头你以前有什么样的过失都可以抵消了。”我这句话中所说的过失,指的不仅是他今晚违规操做,置城内大火与械斗于不顾,而私自把人马拉到了城外,更指他身为一州总捕头放纵升仙教横行不法的失职之罪。阵捕头自然明白我话中的意思,满含喜悦的躬身道谢。

土丘上,已被我消熬了一个晚上的四百多个升仙教弟子如何抵得住上千正规军士,局势很快陷入一面倒的状态。我仔细打量一番,却不见第五明辉和那大长老的身影,看向雯雯,她也摇摇头,两人不知什么时候竟已抛弃属下自己逃了。战场上,只见升仙教另两个长老两柄利剑上下翻舞,正带着一群人在拼死往外冲,其势甚劲,诸军士不能挡。

我冷哼一声,指着两人向阵捕头道:“去告诉魏将军,不用拦那两个贼首了,放他们冲下去就是。”阵捕头看一眼不断倒在两个长老剑下的军士,答应一声去了。我朝后面摆摆手,雯雯许君绝还有李虎他们一齐翻身上马,从战场边缘绕过去追向那两个长老逃亡的方向。我身边只剩下哈迪和薛进他们十七兄弟。

东方露出晨光时,战斗结束,二百四十三名升仙教弟子被活捉,当他们被押出树林时,雯雯和许君绝和李虎李婶他们也带着升仙教那两个长老的人头赶了回来。我交待阵捕头和那亲黑风教的魏校卫押着这些俘虏回去,看好。

陈捕头问我怎么不随他回去,我扫一眼西方天空爆起的一朵烟花,那是布置在西行路上的黑风教兄弟发现升仙教踪迹的信号。

“转告刺史大人,本官要去追捕升仙教贼首,晚两天再回去。”说完带着我属下众人朝烟花升起方向驰去。

不是第五明辉和那大长老,而是另几个升仙教的漏网之鱼,我们赶去时,他们已被崔振声解决掉。双方人马汇聚到一起,互相叙述了各自方面的战果。

“升仙教在青州城内的据点已全部被捣毁,留在城里的那个长老也被击毙。经昨晚这一役,升仙教已经完蛋了。”崔振声兴奋道。

我面色凝重的摇头,“第五明辉和那大长老逃掉了,一旦他们回到汴州,回到张昌期的庇护下,升仙教就有死杰复燃的可能。还有,你们在城内各升仙教据点时里也没有发现那个应老,他应该也在逃亡路上,必须在这三人回到汴州前杀掉他们。”

崔振声点头,“我们从升仙教据点里发现很多帐册及来往信件等资料,我想林生你可能用得着。都带了出来。”

我点头道:“全交给查姑娘吧,梦心你帮着整理一下再给我。”

崔梦心点头答应,望向我的美眸中满是感激,经昨晚这一役,他黑风教彻底翻过身来,以后再也不用四处躲藏升仙教的追杀。“公子你也受伤了,我们大家还是先找一个地方包扎一下伤口,再接着追敌吧。”

我四围看一下,身上带伤的人还真不少,点头答应。

***

汴州城东三十里处,大路绕过一片树林向东而去。我,雯雯,李虎李婶还有哈迪五人骑马站于转弯处的树林边缘,看着外面平整宽阔的黄土路。时近中午,冬日的太阳暖洋洋的晒着,阳光穿过树林上方的枯枝,在大路上投下斑驳碎影,路上不见一个行人。

“宗主,你确定第五明辉他们会从这条路上经过?也许他们会走小路。”李婶看着外面空旷的大路有点担忧的向我说道。

我点头道:“如果我是第五明辉,我会选择这条大路。从前面发现他们踪迹的那个小镇出发,走大路快马一天即可到达汴州,若走小路,则要绕出很远,而且崎岖难行,至少要多耽误一天时间。根据这两天他们变化莫测的行踪来看,第五明辉和那大长老知道我们在追杀他们,在汴州城外多呆一天的危险远大于在大路被我们截到有危险。再说这儿距汴州如此之近,已处于张昌期势力范围内,感觉上,第五明辉也会认为通衙大道要远比荒野小路安全。”

李婶点点头。

“待会儿第五明辉和那大长老一旦出现,李叔和李婶就守在树林里别出去,他们想往树林里逃时你们再动手,李叔你用弓箭从远处支援我们。我们三人出击,由哈迪先生先缠住对方其中一个,我和雯雯联手迅速将另一个击毙,然后再三人一起对付剩下那个,我希望能生擒下一个,可以向他打听些魔门内部的事情。”我边说边用手向哈迪比划我的战术安排。至于想生擒一个,是因为我想弄明白明宗,暗宗和月宗之间的关系,有着明宗背景的张氏兄弟为什么会在月宗把持的朝廷里受宠?暗宗怎么会受身为明宗的第五明辉的节制等魔门内部的事。

现在距大破升仙教那天晚上已是第三天了,我们一路马不停蹄的追杀,伏诛的升仙教徒众倒是不少,有的是那晚在树林里从官兵手里逃脱的漏网之鱼,有的是青州城里的幸存者,看到升仙教在青州大势已去,便逃出城来。但只要是知道往汴州逃逸的,肯定都是升仙教里的中坚者,正是我们毫不留情斩杀的对象。

人数太多,我也顾不得一个个去判断那一个是暗宗的,那一个是灵宗的,那一个是从江湖上招揽过来的非魔门弟子。我的全副精力都放在了第五明辉和那大长老身上。斩杀了这两个人,对付升仙教此役才算圆满成功。但这两人武功高强,我们这边有能力与其抗衡的只有我和雯雯,崔振声等几个一品高手,其它人根本无力对其施以拦截。为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对两人的追击只能由我们几个能与其抗衡的实施。但两人警惕性极高,狡猾似诡,其行迹忽东忽西,忽南忽北的,让人捉摸不定。幸亏我早断定其逃亡目的地是汴州,才没有将二人追丢,却是一直追入这汴州地界才得到这个伏击对方的机会。

今天早些时候有参与追击的黑风教弟子报告说黎明时分,在一小镇上发现第五明辉踪迹,两人牵着两匹马在一家客栈投下。根据那弟子的描述,两人两骑都非常疲惫。第五明辉和那大长老两人从青州城外的树林逃脱后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有人烟的镇上,也是第一次投客栈。我判断狡猾似诡的第五明辉这时敢到小镇上投宿,一是因为这儿已进入汴州地界,他心态上有所放松,另外就是两天两夜的逃亡,他们的马力支持不住了,时值冬日,旷野草枯,他们必须镇上得到草料以补充马力。

这儿是汴州地界,小心起见,我们没将动手的地点定在第五明辉投宿的那个小镇,而是在其必经之路上布下埋伏。我判断他们走大路的可能性更大,所以亲自和雯雯等埋伏在这儿,不过小路我也做了布置,崔振声,许君绝,关雄,关威,沈伟程还有带着强弓的王武赵成埋伏在那儿,以防万一。万一我推测不准,第五明辉两人偏偏从小路上过去。

“黎明时分投的客栈,第五明辉他们又不敢真的在那儿休息,一旦马力恢复,肯定立刻上路,那么算来他们该到了。”我喃声说道。

我的话音刚落,雯雯目光一亮,低声道:“来了!”便听得远处路上传来得得的马蹄声,众人神情一紧,将手中武器握紧。我聆听一下,一皱眉头向众人低声道:“先别轻举妄动,好像不对劲,只有一匹马的蹄声,怎么还有车轮声?是一辆马车,走的这么慢,不像急着赶往汴州的第五明辉啊!”

雯雯点头同意我的说法,这时一个稚嫩可爱的童音传来,“爹,你让马儿跑快点,我饿了。”

“哦,我们的天儿饿了,那咱们就赶快到前面找个镇子吃饭。”一个宽厚的男声道。

马车出现在视线内,透过林木间隙望去,看见一个搭着灰布篷的素马车正缓缓驶近,一个四十几许,肩宽背阔,面相粗豪的汉子坐在御者的位置上,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扒开了车厢前面的绵布窗帘,将一个圆乎乎的脑袋探向外面和汉子说话,汉子扭头望着男孩,面带慈祥的笑容。

“到了镇子上我还要吃冰糖葫芦,我还要多买些,买一百个,给爷爷带回去。”男孩用其稚嫩甜脆的声音以一重郑重的口气大声喊道,可爱之极。

那汉子开心哈哈大笑道:“好,就照天儿说的,买一百个。”他说着一双大手伸到后面爱怜的抚摸了一下男孩的头。

这时一个面容姣好的妇人也撩开车帘探出身来,抱着男孩的轻责道:“快回车里来,小心外面冷,着凉!”

“不,我要和爹爹坐一起!”男孩挣脱妇女的双手,要爬出车厢。

这时马车已驶近转弯处,只听那汉子听了小孩的要求,哈哈大笑道:“让天儿坐过来吧,车里憋闷,再说男孩儿那有那么娇气的。”

妇人嗔了汉子一眼,却没再拦男孩爬出去。只是满含爱怜的微笑着,看着男孩坐到了父亲身边。这时马车驶到了我们正前方,那汉子的脸色突然微变了一下,双眼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从我们藏身的树林,向男孩喝道:“天儿,坐爹怀里来!”一把将男孩抱到自己怀里。然后那妇人也钻出车厢,坐到了丈夫身后,身子朝向我们的方向,脸却望向前方。

我心中一凛,看出这夫妇二人都是高手,他们竟都发现了树林里有人,怕我们对他们不利,夫妇二人的方位正好将孩子护了起来。我心里思索《风云录》高手榜上的人物,却找不到一个如眼前般幸福的三口之家,这三人也许不是江湖中人。

我伸止住想要打马出去查看的李虎,低声道:“不用看了,我们要的人不在马车上,否刚从车轮吃力的情况可以看出来。”

李虎望着马车道:“这两人都是高手!”

我和雯雯都点点头,我轻声道:“我们现在主要是对付第五明辉,先别惹这对夫妇,以后有机会再查他们的底细。”

正在远去的马车上,又听那男孩的声音,“爹你停车,我要下去撒尿!”

“先忍一会儿,过了这段路再撒!”汉子威严的拒绝了男孩的请求。我知道这汉子是对我们有戒心,不想停下,怕我们对孩子不利,不由摇头苦笑。

李婶却盯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喃声道:“这孩子好可爱!他父亲应该停车的,这样憋着对孩子身体不好。”

我扭头望向她,她也正将目光投向我和雯雯,我是她的宗主,但也是她没有名份的女婿,雯雯名为我的星影,我的贴身丫头,实际却在扮演一个妻子的角色,李叔和李婶也早把我当女婿,现在我从他们的目光里看出他们想外孙了。目光转身雯雯,雯雯脸红了一下,别过头去,我心里忽就充满柔情,心间伏击敌人的杀气瞬间退去。

卷四打击升仙25日宗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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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一家三口那幸福的一幕,竟让我们伏击敌人的紧张杀伐之气一时间消失殆尽。直到雯雯再一次猛的目射精光的抬起头来,低喝一声:“来了!”众人才再次凝起神来。

得得的马蹄声传入耳中,是两匹马,而且蹄声很急。众人立即屏住呼吸,凝神望着林外的大道。

两骑出现在路上,正朝我们这边疾速驰来,看身影两名骑者正是第五明辉和那名大长老。李虎已搭箭上弦,弓拉满月。

两骑渐近,已可看清第五明辉和那大长老的眉眼,嗖的一声,李虎手中的箭闪电般射出,没入第五明辉座骑的颈间,那马儿一声长嘶,前蹄一跪,栽倒在地,头蹭着地向前冲出老远。第五明辉却早在箭刚射入马颈时就已经从马上腾身跃起了。

雯雯的身影如一缕轻烟般,掠向了跃在空中的第五明辉,哈迪也腾身扑向仍骑在马上向前冲的那个大长老,我则跟着雯雯的身影扑向了第五明辉。

大长老从马上跃起,手中长剑在空中和哈迪的弯刀过了一招,两人换一下身位后那长老又击出一掌,哈迪出掌迎上,两人对了一掌,大长老借着掌力飞身后退,竟又落到他仍在向前飞奔的马上,临近马鞍时,一个旋身,脸朝前坐正了身姿也不管后面的第五明辉,竟一夹马腹纵骑向前奔去。

留意到这一细节的我心里升起不妥的感觉,却听得一声闷嘶,半空中雯雯的剑已没入那第五明辉的胸膛,血雨喷溅间,第五明辉已失去生命的尸体急坠向地上。已扑近的我心中大讶,第五明辉的实力是与雯雯差了那么一大截,但也不至于这么一招都招架不了就伏尸剑下啊!

碰的一声,尸体落到地上,我在其脸上扫上一眼,大喝道:“快追那大长老,这个第五明辉是由别人假扮的。”喝着已飞身退回树林,落于马上,纵马出林向那大长老冲去。落到地上的哈迪再次飞身急扑向前面奔驰的快马。雯雯则是飞起身来,在一树枝上借力一弹,从空中疾射向大长老。

嗖的一声,李虎的第二支箭射出,射人先射马,取的仍是对方胯下座骑。那骑在马上的大长老听到箭羽破空之声,回手将手中长剑甩出,叮的一声,正中箭簇,长剑和箭支一齐落到地上。

扑击的哈迪落下,却因奔马奔跑速度太快,没能扑中。手中弯刀甩出,却被那大长老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尚在空中的雯雯看自己也不可能抢在快马之前扑中对手,学着哈迪猛一甩手,手中短剑闪电般追向快马,刺入马腹。那马儿痛嘶着猛向前冲了一段就仆倒在地,骑在马上的大长老则在马儿仆倒时从马上跃起,一脚一点马头,凭轻功向前疾掠而去。

我的快马从落到地上的雯雯和哈迪身边驰过,向前急追,李虎和李婶也纵马冲出。猛然发现前面大长老那前掠的身影竟是快愈奔马,知他是在运转全身功力向前奔行,心中冷笑一声,任你武功再高,不信你两条腿还能跑过马儿,看你如此消熬内力的疾奔能坚持多久?想着两腿连夹马腹,催动胯下马儿全力前冲。

身边有黑影掠过,却是雯雯也施出轻功,超过了我的快马。我是知道雯雯的轻功的,心知这大长老今天休想逃脱,果然,前面两个身影快速接近,只是却与我奔驰的快马迅速拉开了距离。人虽跑不过马儿,但高手短时间内的爆发力确是比奔马快得多。

突然前方路上出现一个黑点,我一眼认出是辆马车停在路边,正是刚才我们见过的那幸福的一家三口所乘之车。那大长老突然全力向那马车奔去,看来是想夺马车。雯雯在其身后紧追不舍,那长老突然向后一甩手,一道亮光射向雯雯,可能是什么暗器,雯雯一个旋身躲了开去,却丝毫不减追击速度。

策马冲到跟前的我看到那道亮光是把小短刀,已经势尽落到了地上。雯雯与那大长老之间的距离更近了,突然间,只见她一顿脚,腾身飞跃了起来,身影如一道疾风掠到那大长老前侧,一掌兜头击下,大长老抬手招架,前进之势被遏住,我的快马立即追了上来。

大长老挡了雯雯从空中击下的一掌,向后连错两步,一扭身,向路左侧的荒野逃去,远处有片树林。雯雯一脚落地,轻轻一点,身影毫不停留的再次飞起,这次她没有发动攻击而是飞身落到了大长老奔逃的前方,那大长老攸的止步,转身想改向而逃,却正好看到我从马上跃起,落在他的前方,和雯雯将他夹在中间。两人的气机一起锁定到他身上。[url=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论坛声誉保证包邮高级冲充气娃娃 少女林志玲真人实体拍男用少妇范冰冰送15礼![/ur

紧跟着骑马赶过来的哈迪,李虎和李婶勒马向左,站于其另一侧远处,从马上用气机锁向大长老,他一旦从我和雯雯手里逃脱,三骑随时都可能纵马冲上来对其拦截。

那长老看一眼我和雯雯及稍远处马上三人,知道不可能脱身,面上露出坚忍决绝的神色,提掌摆开架势。我亦不客气,我雯雯打个眼色,两人一齐攻上。雯雯剑已离手,功聚双掌,挥动间不见丝毫昔日的阴寒诡异,反隐有一股佛门浩然之气蕴于其中,将大长老双掌间的霸气牢牢压住,让我手中宝剑可以尽情施展,到第三招上我的长剑就得到一个机会在其小腹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紧接着肩上中了雯雯一掌,被击的向后倒飞开去。

雯雯鬼魅般身影紧接着跟进,大长老仓促间提掌和雯雯对了一掌,身子被震的再次飞退,同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我不待其身形停稳,已飞身追上,从空中挺剑向其兜胸刺下。大长老一脚猛向前蹬,倒退的身子猛然加速,胸前衣襟被划开,有鲜血泅出,却是堪堪躲过了我这一剑。但雯雯的身影已再次疾风般欺上,一掌印向其胸膛。

突然雯雯一声惊呼,身子急转,停了下来,只见大长老提一个男孩挡在自己胸前,满脸狞笑的望着我们。那男孩正是我们原来见过的那个坐在马车上的男孩。原来不觉间,竟把他逼到了马车附近。

“天儿!”一声妇人的惊呼,那个面容姣好的妇人出现在马车边。

“放下我儿子!”是那个汉子威严愤怒的喝声,他已站到了这长老的侧后方,和那妇人一起,正好将其退路封死。

大长老满脸狞笑的扫一眼周围的人,“不想这小孩死的话,就都给我退远些!”说着手已卡在男孩的喉咙处,男孩脸上却不见丝毫害怕,黑漆漆的大眼睛骨碌碌乱转,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大长老看着我和雯雯一步步的后退,男孩的父母跟着一步步后退,却保持着与大长老的崎角位置,没有让开。

我冷笑一声,手中剑一挺,毫不在意的向前踏出几步,笑道:“想不堂堂升仙教的大长老竟要胁持一小孩来保命,可惜这孩子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你要杀就杀吧。你杀了他,然后我们杀了你,替孩子的父母为孩子报仇,要杀快杀,别磨磨蹭蹭的,是个人物你就痛快点!”

远处骑在马上的李虎已经搭箭上弦,箭尖指着大长老的头部,阵阵杀气从那箭簇上逼过来。

大长老的脸上阵红阵白,瞟一眼远处李虎等三人,望望我,又望望雯雯,突然呵呵笑了起来,“大家同为圣门出身,老夫知道何公子你不会心疼一个不相甘的孩子,但刚才雯雯姑娘好像很关心这孩子啊,老夫杀了这孩子,雯雯姑娘可是会很心疼的。而且孩子的父母也在,你就不怕他们把你见死不救的事传出去,这对何公子你在江湖上的威信可是不好啊!难不成何公子你打算边这对夫妇也一起杀了杀人灭口?”

大长老身后的中年夫妇听到圣门二字时,一齐向我投以惊异的目光。让我心里暗讶,难不成这夫妇知道魔门?他们夫妇的目光立即就又转向孩子。“如何才肯放了我儿子?”汉子沉声问道。

“放不放你儿子,要看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的意思!”大长老头都不回,仍是戒备的盯着我和雯雯,看来他并没有意识到后面两个人也很危险。

我眼睛眯起来,身上阵阵煞气逼向大长老,雯雯也仿佛在瞬间变回了从前那个浑身充满暗黑气质的雯雯,目光冰冷如利刃,一步步的向大长老逼进。

“停下,别动,别再过来了,我真要动手了!”大长老看到雯雯的变化,后退着大喝道,手上青筋爆起,随时都可能折断手里男孩的脖子。

这时那中年汉子向我和雯雯开口道:“公子,姑娘,不管你们和这位老先生有什么恩怨,为了小儿,今天可否先把梁子揭过,放这老先生离开,在下夫妇必有厚谢!厉某给两位大侠做揖了。”他说着站于大长老身侧,向我和雯雯躬下身。

大长老并未在意,而是全身贯注于我和雯雯的反应,我看一眼那汉子,身上煞气忽的全散了去,低喝一声:“雯雯!”雯雯立即也止住脚步,身上寒气散去。

那大长老明显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异变突起,他怀里那孩子猛一低头,在他手上狠咬一口,同时胳膊肘向后撞,精准的击向其胸间要穴,借力向前窜去。大长老微哼一声,面露残忍之色,“兔崽子!”另一只手一掌拍向小孩的后背。

“你敢!”他身边那汉子攸的抬手,架住了这一掌。弓弦声响,一支箭羽疾射而来,大长老侧身欲躲,却没躲开,箭羽没入大长老右肩。雯雯的身影已鬼魅般欺上,将男孩抢到了自己身后。大长老不想这汉子竟架住了自己一掌,面露惊讶,猛一咬牙,忍住肩上被箭射中的痛苦,用那刚被小孩咬了一口的手全力一掌击向中年汉子,汉子伸掌接了一下,闷哼一声,身子后退。看来其内力不如大长老浑厚,在硬拼这一掌中吃了大长老的亏。

却见大长老得势不饶人,紧跟着向汉子欺去,我却一眼看出他是想从大汉这个方向逃逸,因为那边两射之地就是树林。其它方向已被我和雯雯等封死。忙提剑欲冲上,却见一缕刀光从妇人处疾射而出,“清哥接刀!”妇人喝道。

是一柄厚背长刀,刀尖是直冲大长老而去的,他一闪身躲开,那大汉却伸手就将刀接住。一刀在手,大汉的气势立变。大长老还欲他身边冲过去,却见大汉扬声开气,一缕刀光闪电般从空中劈下,大长老吐血后退,怒目圆睁,指着大汉:“你,你,你是、、、、、、”碰的一声向后栽倒,额头正中间显出一条纵向的血缝来。

“好一招如日中天!”我喝采道,大汉顺手使出这一招乃是日宗烈日十三式中的如日中天一招,夺去大长老生命的正是这一招中那霸烈的刀气,它浸入其体,碎裂了其内脏,至于劈中其额头,那已经是后来的事,根据大长老临死前那惊骇的眼神,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他也看出了这一招的来历,他想说而没能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是日宗的!

大汉收刀望向我,又望望我身后雯雯,哈迪等四人,微微一笑向我道:“这位公子,我们可否到一边一谈?”

我微笑点头,“晚生正有此意!”

两人一起走向远处。未待他开口,我先问道:“先生自称厉某,不知和二十年前的天下第一高手,雄霸武林的烈日山庄之庄主厉晖是什么关系?”

大汉望着远处苦笑一下,“那正是家父,明人不说暗话,公子既然也是圣门中人,当也知道我们的身份,相烦公子转告圣主,厉清只是带孩子出来游厉一番,孩子自小在山中长大,什么都没见过,今年十二岁了,只是想带他出来见见世面。烈日山庄绝没有毁弃二十年前的契约,重新踏入江湖的打算,今天若非情势所逼,厉清也绝不会出手。一切还请圣主见谅!”

我低头苦笑,又是二十年前的契约,“厉先生所说的圣主可是指当今圣上,则天女皇?”

“怎么,你不知道?你和刚才那老头,你们不都是圣门中人吗?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厉清惊讶的问道。

我微笑道:“知道一点,不过晚生踏入江湖不足半年,知道的很少!”

“那你师门前辈也该告诉你啊,公子是那一宗的?”厉清奇怪的问道。

我微笑道:“和贵宗关系最密切的那一宗,刚才我身边那位姑娘是我的贴身丫头。”

“关系最密切?贴身丫头?莫不是星影?”厉清的眼中突然爆起喜悦的光芒,“难不成公子你是星宗的,你们又找到天阳脉之体了?”

我点点头,“昨生即星宗第四代星主何同!”

***

“何兄弟有空时,请往太行山里一行,家父会很高兴见到公子的。”马车旁,厉清和我道别时叮嘱道。

我笑道:“一定,有很多事还要请你们帮忙,一旦二十年前的束缚解除,小弟必亲自前往拜访厉老前辈。厉兄和嫂子一路珍重!”

“拜托兄弟了,兄弟你们也珍重!”厉清抱拳说一声,跃上马车。

小男孩厉天在车旁向我们摇手告别,“何叔叔,雯雯姐,李叔叔,李婶婶,再见!”我和厉清在一边谈话,他已经和雯雯几人混熟了。

“再见,下次何叔叔带你到扬州去玩!”我招手微笑道。妇人的头探出来,朝我们微笑一下,将小男孩厉天拉到了车上。马车在夕阳光辉中远去。

“真没想到会在这儿凑巧遇到日宗的人,幸亏和我们一起埋伏在这儿的全是自己人,否则咱们魔门的身份定得暴露。”李婶说着望一眼哈迪,哈迪不懂汉语,听不懂我们说话,所以李婶不把他当外人。

我苦笑一下,“咱们的身份不可能再隐瞒多长时间了,没能杀掉第五明辉,他早晚会把我们的身份弄得满江湖皆知。即便现在,许君绝和薛进他们大致也已经猜出了我们的身份。另外,那晚在青州城外,驿站边的树林里,第五明辉曾把我的身份喊出来,听到的升仙教弟子定然不在少数。”

李虎和李婶沉默下来,我却微笑道:“不用担心,有剿灭升仙教此役在江湖上形成的威慑力,我在江湖上的地位已可得到大大的巩固,再加上我与朝廷里各要员间枝枝蔓蔓的关系,江湖知不知道我的魔门身份已不会对我造成太大影响了。”话是这么说,但朝廷里月宗的势力知道我星主的身份后,会如何对待我,我实在无法推测。

李婶听到我的话却舒开了面容,问我,“宗主和那厉清谈的怎么样,他们能不能像上几代星主时那样,出山来帮助我们?”

卷四打击升仙26会晤

:-72:50:00:5307

我苦笑道:“谈的倒是很好,但想让日宗出山,首先得设法解除二十年前月宗宗主,也就是今日圣上加于他们身上那条绳索。好了,这事以后有机会再说,今日遇到日宗之事绝不能对外人提。李叔,带上那长老的尸体,我们去和崔教主他们会合,再试试看还能否找到第五明辉。”

会合了崔振声等人,又派人在附近搜寻了一下,没有发现第五明辉的影踪,只好放弃。汴州地界上,怕张昌期一旦发现我们行踪,会对我们不利,遂连夜启程,东行回青州。

打击升仙教此役,虽因没有追到第五明辉而未竟全功,但崔振声,崔梦心父女二人的心情很好,经此一役,升仙教的有生力量被彻底打垮,他们黑风教很快就可重震昔日雄威。路上崔振声便颇为兴奋的和我透露了他重振黑风教的计划。

我忙正色道:“教主万不可操之过急,现在绝不是黑风教出头的时候。现在我们是将升仙教的有生力量打垮了,但第五明辉仍在,他的后台张氏兄弟还在,又有汴州可做据点,随时都有可能死灰复燃。为防止这种情况出现,下一步我将从官府入手,在整个河南道各州府将升仙教定性为地方恶势力,非法组织,由官方对其施以打压。在这个过程中,不免要殃及池鱼,任何江湖帮会的冒头都是不明智的。”

崔振声高涨的情绪跌落下来,思索一下道:“我听林生你的。”

我微笑道:“放心吧!这个过程时间不会太长,最迟在年后,崔教主你就可以放手大干,恢复黑风教昔日的势力范围。”

崔振声点头。

出了汴州地界,淮帮和沈家的人告辞南归,赵成随沈伟程回扬州,金矿很快就要产出第一批金,他得代表我前去打理,李虎和李婶也告辞回宣州,双方依依惜别。关威被我留了下来,升仙教垮后,留下的势力空缺不是刚受过重创的黑风教在仓促间就能真补起来的,周临的帮会不可能对身边的肥肉无动于忠,这事必须事先就协调好。

第二日下午,我,王武,关威,崔家父女,哈迪,许君绝和雯雯带着薛进等十七兄弟和几个黑风教弟子正纵马朝东疾行,忽发现前面路上一队铠甲鲜明的士兵,约有三百多骑,正缓缓前行。一众人勒马停下,我凝目望去,发现那队士兵前面有面大旗,其上书一马字。再凝神望那些士兵,每人的颈间都围有黄色领巾,心里立即想到前面这队人马是什么人。

“老天,是马大人到了,咱们追杀第五明辉时竟没碰上。崔教主,关二叔,梦心,你们绕到其它路上回青州吧,回去后速邀慕蓉家主过来一趟。梦心你协助忆萍尽快将升仙教的罪证等资料事理系统了,我很快就得用。”

崔振声知道我要和马怀素一起回青州,便向我一抱拳,带崔梦心,关威和一众黑风教弟子勒转马头驰入一条小路,迅即离开。

我则纵马追向马怀素的队伍。

***

给升仙教定罪的事进行的十分顺利,其在青州的势力已垮,第五明辉逃亡不知所踪,连程震都意识到升仙教大势已去,歇力洗脱自己与升仙教的关系,对升仙教落井下石,其它人就更不用说了,是以马怀素到青州后在给升仙教定罪一事上没有遇到丝毫阻力,第五天就正式发下公文,以非法结会,引发大规模械斗,造成地方骚乱,袭击朝廷命官,欲谋行刺钦差等几大项罪名将其定性为谋逆大罪。公文快马驰送河南道各州府。

名剑少林和幕蓉家也在约定时间内将升仙教郑州,兖州分舵打了下来,消息已经传开来,各州府官员得知这个消息后,再接到这样一纸公文,立即嗅出了其中意味,除汴州外,各州府一时间都是兵丁衙役四处出击,各镇县里但是和升仙教有关连的人物全被缉拿,原来打着升仙教名号作威作福的地痞流氓纷纷被震压,倒使整个河南道一时间一片肃然,社会治安空前好转。

在我想来,引起青州骚乱的原凶已成功的定到了升仙教身上,升仙教得到如此下场,我此行目的已经达到,我们出使的任务也已完满完成。接下来就该回京报功领赏,但马怀素是个做事认真,一丝不苟的人,竟将那么多犯人一一提审,我让查忆萍整理出来的升仙教的诸多罪证,他也一一落实。

“根据本官一路所见,升仙教这两年来所犯下的罪恶可谓磬竹难书,我们既然来查了,就要一查到底,虽不可能将其所犯罪恶全部查清,但能追到的余罪一定要全部追出来。”这是马怀素对我说的。

我有些不以为然,认为即便追出再多的余罪,升仙教也不过是现在这般下场。

“不然,升仙教是升仙教,它是一个组织,代表着一个整体,但他的每一个教徒在我大周律上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仅青州一府擒拿在案的升仙教教徒就有好几百,我们必须对他们每一个人所犯罪行一一落实,参与袭击林生你的那二百多人,自然是死罪一条,不需再审,但其它徒众却需经过审查才能定罪,够杀头的杀头,不够杀头的我们不能让其冤死。我已经另下了公文给各州府,要求对事涉升仙教者要严加审查,但也不可一根而论,不放过一个坏人,却也不能冤屈任何人。”

我只好点头受教,如此我这个巡查副使便只好跟着马怀素一起忙活,每天马不停蹄的提审,查证等。让我知道原来一个称职的官员是如此难当。

在和马怀素一起回到汴州的第十一天晚上,我和雯雯悄悄潜出城去,在黑风教一个据点里会晤了崔振声,关威还有刚刚从北方赶过来的幕蓉家家主幕蓉彦。

三人也知道这次集会是为了什么,幕蓉彦豪爽道:“何公子不用说了,以我幕蓉与老崔的交情,我幕蓉家就是无立锥之地,也绝不可能趁这个当儿向南扩,抢老友的地盘。”

关威也道:“对,我也保证淮帮势力绝不会北扩,进入崔教主原有的势力范围,林生你就放心吧,绝不会在这种事上给你惹麻烦。”

崔振声面带舒心的笑容,摇手道:“唉,慕蓉老弟,关老弟,你们此言差矣,现在升仙教已垮,黄河一线正急需恢复与南北江湖同道的交流,汴州以北已有近两年没见到过淮帮的车马船只,大家对你们那周到快捷的服务还是很怀念的。同样,升仙教得势这两年,你幕蓉家的货物进不来,各商家店铺里的北方山货,像从高丽国弄进来的人参貂皮等,其质量明显降了一个档次,价格却又高的离奇,让各商号的生意都十分难做,大家也怀念你幕蓉家这个大货源,大供应商啊!崔某在此代表黑风教表态,欢迎淮帮的车马和幕蓉家的山货进入黄河南岸一线。从今而后咱们再别谈什么地方是谁的势力范围,这次能打垮升仙教,幕蓉家和淮帮也都出了大力,我崔振声要再和两位计较这个,就该为江湖同道所不齿了。”

我心里暗道崔振声会做人,以黑风教现在的实力根本无力和幕蓉家甚至淮帮谈划分势力范围的事,是以表现的这么大度。不过他这番话已涉及各帮会贴身的实际利益,是我来之前未曾想到的。关威和幕蓉谦声说着那里,那里,却把目光投向了我。他们自然知道崔振声说的这些生意里的巨大利润,不可能不动心。尤其对关威而言,黄河帮早被升仙教灭掉,升仙教又已垮掉,黑风教对运输业不感兴趣,现在正是将其淮帮船只驶入黄河,将其运输网络扩展到黄河一线的大好时机。

我沉吟一下,说道:“这样,这些正当生意幕蓉家主和二叔回去后可以立即着手进行,不过短时间内要注意控制规模,不要做太大了,以后再一点点扩大。”

关威和幕蓉皆高兴的点头答应。

我接着低头思索一下,抬头向三人道:“这样,我有个提议,三位看看是否可行。现在崔教主黑风教刚遭重创,急需恢复原气,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资金短缺的问题,我相淮帮和幕蓉家在这方面继续给黑风教以支持,崔教主既然欢迎两家的生意进入河南道,则进入河南道的这部分生意我想肯请两位让出一部分利润来支持黑风教恢复元气。”

一边侍茶的崔梦心手一抖,茶水倒出了杯外。感激的目光投到我身上,那双清丽美眸中的柔情盈盈欲滴,看得我心儿一颤。

关威和幕蓉彦沉思着我的提议,未开口说话,崔振声已连连摇手道:“不可,不可,这怎么好意思,两家都有几千张嘴等着要饭吃,在打击升仙教一役上,两家已经帮了大忙,我现在怎好再从你们手里分羹吃?”

我伸手止住他,微笑道:“崔教主你听我把话说完,你得这一部分利润也不是白得的,生意到了你地头上,你自然要出人出力帮着打理,另外,等你黑风教情形好起来时,可以通过其它途径还淮帮和幕蓉家这份人情吗!二叔,幕蓉先生,你们看呢!”

幕蓉彦一拍胸脯,“何公子你都这样说了,以我幕蓉与老崔的交情,没说的,就照何公子你说的办,老崔你说吧,分几成我都答应。”

关威抬头看看正盈盈望着我的崔梦心,又望望我,微笑道:“虽然大哥不在,但我相信他也会同意林生的提议的,这事我就做主拍板了,淮帮和黑风教的关系以后将会更加亲密,崔教主你提出一个分成方案吧!”

他说到亲密时,眼神有意无意的从崔梦心身上瞟过,崔振声也留意到了女儿看我那目光中的异样,微笑一下,明白关威话里更加亲密的意思,通过我这个女婿,淮帮和黑风教可不就连系到了一起。崔梦心注意到几人瞟向自己的目光,红晕上脸,垂下了头。

我笑道:“那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具体利润的分配你们自己再商量。我今天来是另有要事要和三位说。”

我的面容严肃起来,崔振声等也凝起面容望向我,我沉声道:“升仙教虽已垮掉,但今后一段时间里大家行事要更加小心谨慎,崔教主你黑风教现在要做的是在暗中集蓄力量,尽量别让人,尤其是官府留意到你们的存在,约束教中弟子,万不可去补充升仙教留下的势力空缺。淮帮和幕蓉家也一样,一定要约束好下面的人,绝不可将势力伸入河南道原升仙教的地盘之内。”

幕蓉彦皱眉道:“我和关堂主刚才已经表态了,我们是绝对不会趁机抢老崔的地盘的,但升仙教退出来的地盘中有一部分原来就是我们的,何公子你为什么不让我们趁机收回呢?还有,老崔黑风教因为升仙教已经隐藏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好不容易将升仙教打垮了,怎么还要在暗中蛰伏下去?升仙教留下那势力空缺,我们若不进入,很可能会让他人捡去,或冒出一些新势力?”

我望向他答道:“其中原因记得我曾向崔教主和二叔提过,主要是因为现在官府正在对升仙教进行彻底清理,任何帮会这时进入升仙教留下来的势力空缺都有可能被殃及池鱼。这些天的形势大家也都看到了,马怀素坐镇青州,一纸公文下去,整个河南道各州府除汴州外,都是兵丁衙役四处出击,对升仙教施以严打,要知道那些官员在升仙教得势这两年里,或多或少都与升仙教发生点瓜葛,至少也算是怠政,办事不力,现在形势逆转,升仙教的后台既然连升仙教都保不住,更别提护住他们了,因此这些官员为摆脱与升仙教的关系,现在都是看着马怀素的眼色行事,不遗余力的对升仙教镇压。为向马怀素邀功示好,定会牵连些无辜者以夸大其功,马怀素虽已为此事而另下了公文要求各地官员在此事上审慎,但这种事是绝不可能避免的,你们若这时候进驻,那岂不正好成为严打的对像?”

幕蓉彦等三人还有站于一边的崔梦心一起点头。我接着道:“至于担心被其它势力进入,或有新势力冒起,更是不必要,我们都不敢进入,这周围那还有其它什么势力敢进来,铁骑连远在西北,圣刀门实力不够。如此严打形势下,新势力冒起更是不可能的事。”

“对,林生说的有理,我们暂时就再蛰伏一段。那林生你预计我们还要蛰伏多长时间?”崔振声问我。

我凝眉沉思一下,道:“至少得等到升仙教事定,马怀素回京吧?”接着微笑道:“其实你们该何时出手来收取升仙教此役胜利的果实,是有一项标志的,只要看各地方什么时候有新的帮会出现,而且不被官府镇压,那就是大家出手的最佳时机,我想崔教主你不会像升仙教那样,连一些地方性小帮会都容不下吧?”

崔振声呵呵笑道:“当然不会,对于那些小帮会,只要他们听话,我历来都是大力扶植的,呵呵。”

“那就好!今后一段时间内,幕蓉家和淮帮都要加强对属下的约束,不仅仅是不进入原升仙教势力范围,在自己地盘上也要小心谨慎,更加注意与自己当地的父母官搞好关系。说白了,我们这次与升仙教的较量,只是朝廷里朝臣一系与张氏兄弟宠臣一系之间较量的一部分,延伸到民间的一部分。我们斩了人家伸到江湖的触角,这伤痛势必要触怒张氏兄弟,我怕他们挟恨报复,也在你们地盘上弄出点动静,效仿我对付升仙教的方法,向幕蓉先生的魏州或二叔的淮阴派出一个所谓的巡查使,那将会非常麻烦,升仙教现在的下场大家也看到了。”少林和名剑乃御封名门正派,对方拿其没辙。而沈家的扬州,因着丁忘忧在那儿任了近四十年的刺史,六曹各司的主要官员都是由其一手提拨上去的,整个官府系统可以说是铁板一块,派了巡查使过去也伤不着沈家。

关威和幕蓉彦听我此说,不由得悚然动容,“我明天就赶回去,一定约束好下面的人。”两人一齐说道。

我嗯了一声,点点头道:“也不必太担心,有所防备就好,也不是谁都能做到我所做的事。对了,二叔,申州圣刀门现在情况怎么样?”

关威面露笑容,“我今天才得到的一个消息,正要告诉你,贺如山定于腊月初八给自己女儿和一个叫顾七的弟子办婚事,贺老头好像是想低调行事,这么大的喜事竟没有邀请江湖同道参加,但有份请帖送到了淮阴,请大哥界时出席,说顺便讨论重建淮帮申州分舵之事。”

“贺如山把女儿许配给了顾七?就是上次许少侠送贺淑兰时一并护送回去的那个弟子罢?”我问道。

卷四打击升仙27佳人情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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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威点头道是。

我微笑一下,贺淑兰在汴州时被张昌期糟蹋,受伤的不仅是身体,更重的伤还是在心灵上,《群芳谱》名列第九的一代名姝竟下嫁给了名不见经传的顾七,那小子倒是捡了个大便宜,不过贺如山还算有眼光,那顾七确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商量重建淮帮申州分舵?圣刀门是想和你们和解了,和解就和解吧,贺如山既已低下了头,我们也要表现的大度一些,不要过于计较以往的嫌隙。

关威笑道:“大哥也是这样的意思。”

“好了,崔教主,二叔,幕蓉先生你们商讨你们之间合作的事,我还有些事得去找忆萍相商,先离开了。”说着站起身来。

三人一起站起送我出屋,崔梦心道:“我带公子到忆萍姐房间!”在我前面带头走出屋去。

查忆萍正和雯雯坐在床上说话,看我和崔梦心进来,一起站起身来。我向崔梦心道:“崔姑娘先回令尊那儿吧,那边可能需要你。”

崔梦心向我点下头,望一眼查忆萍和雯雯转身离去。盈盈双眸中便浮起一片忧郁的迷蒙。

看她离开,查忆萍关上门便埋怨我道:“你干吗要将梦心妹子赶走,她现在可是一颗心全系在公子你身上了,你如此显得见外,肯定让她心里难过了。”

我拥着她坐到床上,笑道:“她的心放不放在我身上,你怎么知道的?”

离开洛阳后就再没得到过我宠爱的查忆萍伏在我怀里舒服的叹一口气,身了软下来,声音也变得呢喃,“我们是什么关系,梦心妹子什么都跟我说的。”她将双手吊到我脖子上,仰起头来笑盈盈的问我,“刚将她从大牢里救出来那天晚上,在城里驿馆你房间里,你是不是对她起了色心,要不是崔教主在,你那晚可能就坏了人家的身子。还有,第二天送她出城时,在马车里,她换衣服时,你的手脚也不老实,你老实告诉我,有没有这些事?”

我苦笑一下,“这些她也告诉你了啊?”

“还用她告诉我?就你那性情,当时情景我自己想都想得出来。”查忆萍满脸红晕的娇嗔着,又将头俯到我怀里。

雯雯在一边看着吃吃的笑。查忆萍平时一身领袖群伦让人折服的气质,难得如现在般显出女儿情态,显是动情之极。她一个二十几岁姑娘,在洛阳时被我开苞,初尝性爱滋味,但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享受,就被我因升仙教之事而支使到这青州,接着直到现在,再不曾得到过我宠爱,现在躺在我怀里,被我一阵爱抚,焉能不动情?

看着她伏在怀里那张情动的脸,我笑道:“你可真不愧是我的情报总管啊,这些你都能想像出来,不过你老公有你想像的那色吗?嗯?”我的一只手在其胸前使力揉了一下。

“啊!”的一声尖叫,她抬起头来,娇嗔着在我胸前捶了一拳,“你可不就是这么色?”

我嘿嘿淫笑道:“既然这样,我就对你好好色色!”猛扯开了她腰带,翻身将她压到了床。

“别,何大哥,雯雯妹子看着呢、、、、啊、、、、、、”

好一番抵死缠绵,几番将其送上云端,我才让自己泄了身。喘着粗气从其赤裸的娇躯上翻下来,仰躺在床上。查忆萍却跟着一翻身又俯到了我胸膛上,并顺手拉起被子将两人的身子盖上。

扭头看一下雯雯,竟盘脚坐在椅子上入定了,指给查忆萍看,她卟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样也能练功入定啊?”

雯雯却睁开眼来,白了我们一眼,“你们终于做完了?好大的动静,刚才崔小姐来过,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离开了。”

“是吗?”查忆萍问着起身穿衣。雯雯则过来伺候我穿衣。

“线人网的事怎么样了?”伸着手由雯雯给我穿衣,嘴里向查忆萍问道。这才是我来找查忆萍的主要目的,而不仅仅是和她享受性爱滋味。

查忆萍道:“从阎夫人手里得到的线人网有必要做一番调整,仍划成我父亲时的四个线人区,按原来固定的动作模式纳归咱们的总线人网。我得亲自去拜访一些线人网里的高层头目。”

我点点头,“这个你按照你的意思办,雯雯跟你出去走一趟。线人网的事我不想让黑风教知道。”

查忆萍垂下眼睫毛点点头,知道了我为什么把崔梦心支开。

“那今晚雯雯就不用再随我回城了,明天你们就出发,线人网的事打理好后,你们直接到洛阳等我。重新开通商州到洛阳的情报传递渠道,升仙教灭亡这么大的事,对江湖震动一定极大,我也很想知道江湖对此的具体反应,想来李夫人现在肯定有好多信息正等着转道商州传给我呢。忆萍,又向辛苦你了。”我有些歉意的望着查忆萍。

查忆萍迎向我的目光中便满含柔情,“这些都是奴家的份内事,何大哥怎么还和奴家客气?”

我心里一股柔情升起,正想再抱抱查忆萍,外面响敲门声,崔梦心的声音传来,“忆萍姐,你睡下了吗?”

查忆萍望着我微笑一下,嘲门外扬声道:“没呢,梦心你进来吧!”说着将门打开。

崔梦心手里端着一盘点心,说道:“我来给姐姐送些点心。”接着装做漫不经意的看到我,“何大哥和雯雯姑娘也在这儿,一起吃点宵夜吧!”她尽管做的镇定,毕竟难掩羞涩,目光躲躲闪闪的,让我心里好笑,她平时那么坚强成熟一姑娘,眼前却显得如此幼稚。

查忆萍接过点心放到桌上,招呼让崔梦心坐下,我问她父亲和幕蓉彦,关威谈的怎么样了?她回答说已经谈妥,利润三七分成,黑风教占三,幕蓉,淮帮占七。接着她又为此向我道谢,说我这个提议帮了他们黑风教大忙。

我微笑道:“那里?应该的。”望一眼屋外,道:“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回城去,崔教主他们都歇下了吧,我就不向他们道别了,梦心你送我一程吧。”

“哦,好的!”崔梦心眼中闪过惊喜,站起身来。

我又向雯雯和查忆萍道:“雯雯你今晚就住在这儿罢,天亮后你们向崔教主辞行回洛阳。”

“忆萍姐姐明天就要离开吗?”崔梦心望向查忆萍愕然问道。

查忆萍微笑道:“我们得早点回洛阳,有些事要办。梦心妹妹你送何大哥回城吧。”说着爱抚了一下崔梦心的肩膀。

我朝查忆萍和雯雯微笑一下,和崔梦心一起走了出去。

弯月如钩,夜色昏暗凄迷,冬夜的空气相当冷冽。两人各自牵着马向村外走去,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接着崔梦心没话找话说便是对我帮助他们黑风教的感谢,绝口不提我们个人的事,偏偏她说这些感谢的话时,也是低着头不敢看我,显得十分扭捏。

我心知她突不破心中那份羞涩,说不出想说的话,只是微笑看着她清丽的身影,任她一个人不停说话。但她很快就住了口,感谢的话也不能永远重复下去啊!到村口时两人之间又出现了那尴尬的沉默,是她尴尬,我是在一边欣赏她的尴尬和羞涩。

“上马!”我说道,这是我和她牵马出来后的第一句话。

“啊,什么?”崔梦心心不在焉的,抬起头愕然望向我。

我开心的笑了起来,“你不会是想一直这么牵马步行送我回去吧,那还不要走到天亮才能回到城里?”

她哦了一声,翻身上马,我将自己马儿的马缰往马头上一扔,纵身跃到了她的马上,坐于她身后,将她拥到了怀里。

“呵!”的一声,怀里娇躯僵硬了一下,迅即又软了下来,伴着一声柔声呢喃“何大哥”,臻首后仰,靠到了我右肩上,一股幽香夹杂在清冷空气中传入我鼻孔,让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腿一夹马腹,抖下缰绳,胯下骏马向前冲去,在冬夜的平原上奔驰起来。

***

为办公方便,马怀素将绝大部分随从留在了城外驿站,自己带着几十名名侍卫住在了城里的驿馆,我这个副使也只好住在城里。但我借口曾在驿馆遭人袭击,不愿住那儿,没和马怀素一起住驿馆,而是包了一家客栈住下。实际原因是不想住在马怀素眼皮下面,一点自由都没有。但为了马怀素的安全着想,我安排哈迪住在了驿馆,随马怀素出入。

这日早上,我刚起床,正打算吃点东西再去忙活今天的公务,马怀素的侍卫头领陈玄礼找了过来,说马怀素有事找我,要我赶快过去。

我心中奇怪,马怀素是那种自己工作起来没日没夜,却从不勉强别人和他一起劳累的人,但我身为副职,搭上这么一个上司,自然得勤勤恳恳,与其看齐。共事这么长时间,我一点也没敢偷懒。马怀素知道这一点,从不曾催促过我什么。今天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早就派人过来催我过去。我意识到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

陈玄礼原是北门禁军中的果毅将军,为保护波斯王子阿尔善而暂时调入巡城金吾中,后来在对付大小羊同时我们曾一起共过事,是以现在已经很熟悉了,我便直接问他出什么事了。

“唉,两件事,一是关在狱中的原青州司刑参军程震昨晚上吊自尽了,另一件是汴州有使者过来说升仙教首领已在汴州城授首,尸及都已经送来了。”

“什么?在汴州城授首?”我大讶道,难不成张昌期杀了第五明辉?不可能呀!迅即心中一动,想到一个可能,扭头对薛进道:“今天你们留在客栈里歇息,别跟着我了。陈将军,我们走!”转身和陈玄礼出了客栈,骑上马匆匆赶入驿馆。

对于程震的死,我一点也不惊讶。那是一个充满官欲的投机者,得知升仙教在朝廷里的后台后,便官迷心窍,将自己与升仙教绑在了一起,一心想凭此得到晋升。我是在和马怀素回到青州的第二天,让查忆萍将他与升仙教勾结,为升仙教诸多罪恶提供庇护的材料整出来的,当晚雯雯从城外将材料拿回,我直接拿给马怀素,然后当晚就将他收押了。刚收押时,他还相当嚣张,认为会有人救自己。直到马怀素正式给升仙教定罪,他也连带着被判了死刑,才明白升仙教真的大势已去,当时就表现的万念俱恢,这些天我和马怀素也曾多次提审他,他一直表现的了无生趣,现在自杀于狱中,并没有让我感到震惊。

“这就是升仙教首领的尸及,林生你来看一下!是不是升仙教的教主?”马怀素让我观看一个檀木盒子时原人头,我凝目一打量,果然不出我所料,正是升仙教前教主薛澈。

我叹一口气,将盒子盖子合上,向马怀素道:“是升仙教的教主,但不是我和马大人提到过的那个第五明辉,这人只是升仙教的前教主,名叫薛澈,两个月前因和张昌期起冲突而被杀。”

马怀素点点头,“原来这样!”接着递给我一沓纸,说道:“汴州抓到的升仙教徒众的资料。”

我接过来一翻,竟有二三百,全都是我从未听说过的名字,不知张昌期是从那儿拉到的一批替罪羊。冷笑一声道:“汴州最该被抓的应该是刺史张昌期自己。唉,张昌期这么做是什么用意?难道他也害怕被升仙教牵连,要表现一番来洗脱自己吗?”

马怀素微笑一下,“林生你来青州这么长时间了,在升仙教一事上可曾感到丝毫从上面来的压力?”

我摇摇头,“没有!”

“那你觉得这种情况正常吗?”马怀素脸上的笑容有点高深莫测。

我微笑道:“当然不正常,根据咱们手里掌握的情况,升仙教之事牵连这么广,咱们在这儿办案,朝廷里升仙教的后台应该会通过多种途径向咱们施压的。不过依晚生推测,咱们之所以能在这儿不受丝毫压力的办案,当是姚相,宋中丞他们在朝中周旋的结果。”

马怀素点头道:“你推测的对,本官出京时,御史台正打算受理张昌宗兄弟张同休强占民田之罪,依律,其罪可连坐到张昌宗和张易之,姚相和宋中丞专门将此案暂时压下,说要等咱们在这边开始审理升仙教时再将此案抛出,牵制张氏一党的精力,让其无瑕干涉咱们办案。”

我恍然道:“原来这样,这么说张昌期是看其兄弟在朝中自顾不瑕,无法护他,怕咱们趁机向他下手,遂施出了这个障眼法?”

马怀素冷笑一声,“我若要查他张昌期,这点障眼法还没放在我眼里,不过,唉!”他突然长叹一声,没再说下去。

“大人何故叹气?”我问。

马怀素面色凝重,“朝中局势复杂,张氏宠臣一系不那么好对付啊!真不明白圣明如皇上者怎么就看不出张氏兄弟的卑劣,而非要护着两人呢?”

“难道朝廷里出现新的变故?”我疑问。

“皇上不同意治张氏兄弟的罪,诸位大人据理力争时,扬再思上条陈言张氏兄弟曾炼神丹给圣上服用,效果甚著,为有大功者,圣上遂以此为张氏兄弟免罪,连其兄弟一并赦免。昨天接到宋中丞快马急件,张氏兄弟已被安然放出,要咱们尽快结案,以免夜长梦多。”马怀素苦笑一下,“那张昌期可能是还没得到这个消息罢,竟做了这么一番样子功夫给咱们看。”

我沉思一下,问他,“那马大人你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尽快结案了,我本来还想借机整顿一下河南道各州府的吏治呢,现在看来只有算了。但那些如程震般,咱们已掌握到其确切罪证的官员,一个也不能放过!还有升仙教徒众中那些犯罪事实已经落实,罪大恶极之辈也要立即处决掉,不给对方翻案的机会。”

我点点头,“晚生明白了。”

“对了,林生,这几天审理升仙教案子时,我听到一个叫做魔门的江湖门派,据说升仙教里好多人都是这个魔门的,但令我奇怪的是有人说林生你也与这个魔门有关系。”马怀素一改语气,面带笑容,漫不经心的向我问道。

我心里一震,这个问题还是被摆出来了,早知道那晚第五明辉那么大声的把我星主的身份喊出来,肯定有人听见,马怀素当是在提审那晚擒到的那批俘虏时得到这份信息的。我苦笑一下,坦然承认,“何止有关系,说起来,我自己与第五明辉一样,都属魔门弟子,只是属于门内不同的宗派。”

“恩,我听说了,你是星宗,升仙教的人都是什么明宗,暗宗的。我不懂江湖,林生你能否跟我说说这个魔门是怎么回事?”马怀素接着我的话问,不过语气间并没有丝毫不信任我的意思。

卷五再回洛都1蝶儿北飞

:-72:50:00:5284

告诉你魔门的事?我要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告诉你当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圣上就是魔门的圣主,告诉你现在宫廷里的权贵绝大多数都是魔门出身,那还不把马大人你吓死?心里这么暗道一句,便粗略的告诉他魔门是一个源远流长,有着上千年历史的门派,其内部分成多支,因为受一些不屑弟子如第五明辉之流所累,在江湖上名声极坏,为很多我所不齿,已有百多年不曾在江湖上公开出现等等。

马怀素听后连连点头,“怪不得林生你刻意隐瞒了自己的魔门身份,不过林生你放心,本官身为御史,观察一个人只秉持一个原则,那就是观其言,察其行,至于身么出身本官是不会计较,坏人的后代也不见得都是坏人吗,所以林生你不必担心我对你的魔门身份有什么看法。”

我感激道:“天下人若都有马大人你这样的睿智和胸怀就好了!”心里却道,你是身不在江湖,体味不出江湖人对魔门那种由历代沉积下来的恐惧与憎恨。江湖人若都能像马怀素这样,我又何必麻烦着隐瞒我星主的身份?

马怀素摇摇手道:“别奉承我了,倒是汴州送来了这么一个首及还有这份名单,而且这个首及又确实是升仙教教主,林生你看我们该如何应对?难不成对张昌期进行褒奖,并给他向朝廷请功?”

我沉思一下,突然灵机一动,向马怀素道:“当然要给这位刺史大人请功,还要请大功,若能将其升调入京就好了。”

马怀素愕然皱眉,“给他请功?还升调他入京?”

我微笑道:“京城里张氏宠臣一系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但对于汴州,若能换一个刺史,那将完全是另一种局面。”

马怀素拈须微笑,“有理,就这么办!林生你写一封信给姚相,我今天会派使者回京,可以给你带上。咱们可以为他请功,但具体对其升调的事就得由姚相他们在朝中操做了。”

**

当晚在客栈里,薛进等十七兄弟围着薛澈的首及抱头痛哭。我拍拍薛进的肩膀,“明天你们就送你们少主的首及回山吧,交给你们夫人好好安葬。”

“多谢公子!”薛进哽咽道。他知道我从马怀素那儿把薛澈的首及要来有多不容易,接下来我必须在那些将要被处决的死囚中找到一个与薛澈面相相似的人,易下容交给马怀素,带回京去交差。

“我答应过你们夫人的,一定会做到,下一次让你们带回去的就会是张昌期的首及了。”我沉声道。

薛进卟嗵一声跪下了,他那十六个兄弟也跟着一起跪下,“公子大恩,薛进兄弟无以为报,唯将此身交与公子,愿一生追随公子,受公子差遣。”

我点点头,将他扶起,“送你们少主回去后,不必再回青州了,直接到洛阳去找我吧!”

薛进等离开后,许君绝也向我告辞,自击破升仙教那一役后,我忙于协助马怀素审案,而他却闲散下来。问他接下来打算到那儿去,他说想回扬州。

提到扬州时,他平静沉稳的目光中便荡起一丝柔情,我知他想起扬州城外,运河畔上那所温馨的渔家小院了,那儿有他的渔家少女鱼儿,还有鱼儿的爷爷老汉黄义生。一瞬间我也思念起身在扬州的谢锦婕,沈小蝶,李夫人她们还有身在淮阴的关玲。这么长时间不见,真想她们了。

当初沈家和淮帮的人北上打击升仙教时,因是秘密行动,行动之初,两家都是仅有其最高首脑才知道内情,甚至连参与行动的门内高手也是到达青州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关玲和沈小蝶自然也被瞒着,否则的话,关玲还好说,沈小蝶不跟着沈伟程过来才怪。现在两家高手北上,协助我剿灭升仙教的事已经是天下皆知,回到扬州的沈伟程日子可能不会好过,沈小蝶应该正在在向他大发小姐脾气罢!

谢锦婕的绝代风华,沈小蝶的娇俏刁蛮,关玲的温柔和顺还有李夫人的精明睿智在在我脑海中一一闪过,叹一口气,向许君绝道:“既然这样,君绝你帮我带些东西到扬州吧!”沈伟程和关威他们回去时,我就应该让他们带礼物回去了。

当日向马怀素请了半天假,由陈捕头陪着,在青州采购得一些女孩儿喜欢的特色饰品及一些当地特产,打算送给各人的分别打包,有关玲,关雄,关老夫人的,沈小蝶,沈啸天和李夫人的,谢锦婕,谢贤古夫妇的,连带着给黄义生黄鱼儿爷孙俩也各准备了一份。一并交给许君绝,叮嘱他路过淮阴时,拜访一下淮帮,将关家那几份送过去,其它的带回扬州送交各人。

待得青州诸事完毕,我和马怀素启程回洛时已进入腊月。北风劲疾,黄河一线普降大雪,积雪深至马膝,让我们在归程中平添几份艰辛。以至回到洛阳时已是腊月下旬,街道间已可嗅到新年气味。

“雯雯呢?”客栈祥云居后面小院里,我拥着查忆萍奇怪的问,只有她一个人迎出来,不见雯雯的身影。

“她去接小蝶了。”查忆萍说着,将我和王武迎进屋,为我们倒上两杯热茶。

我顾不得喝茶,奇怪的问道:“去接小蝶?小蝶要来洛阳了么,家里没派人护送?”

查忆萍解释道:“师傅派人快马送来急信,说小蝶带小芸瞒着家里人私自离开了扬州,要来洛阳找何大哥你,师傅她老人家不放心,让我们派人到路上接应一下,我就让雯雯妹子去了,上午才离开的。”

“小蝶私自离家,身边只有小芸一人?这野丫头怎么这么胆大!”我埋怨一声,心里也升起一丝担忧,那丫头在扬州一直被人宠着,根本不知道世道险恶,到了江湖上恐怕连关玲都不如。而她身边那个小芸更是一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这么两个人跑出去,让人怎能不担心?

查忆萍看出了我心中的担忧,微笑道:“何大哥不必为小蝶担心,沈家在两人离开扬州后不到两个时辰,就察觉到两人是离家出走,跟师傅打了声招呼,师傅立即就派香婶和沈家两个高手一起去追赶两人,而且通知了淮帮让其留意两个女孩的行踪,现在又有雯雯妹子在路上接应,两人不会在路上出什么事的。再说,以何大哥你现在的江湖上威势,只要小蝶她们亮明身分,这江湖上也没人敢惹他们。”

听她如此说,我心里安定不少,啜一口茶微笑道:“我现在在江湖上已取得了很高的威望吗?”

查忆萍微笑一下,“何大哥你是还不知道,你剿灭升仙教的事早已在江湖上传开,江湖震栗,你现在在江湖上威望足可比拟当年我父亲剿灭光火会时的威望。常州高家在得到你剿灭升仙教的确切消息后,于一夜之间变买了所有家宅田产,举家在江湖上消失。青龙会也放松了对势力范围内其它小帮会的控制,将其势力向洞庭湖一带进行了收缩。并且和南宫家一起主动加入了沈家和大江帮组成的扼制高家与荷花老的同盟。你说现今这种形势下,还有谁敢惹何大哥你的未婚妻呢?”

我看一眼王武,笑道:“咱们剿灭升仙教一役在江湖上的功效显现出来了。”接着又问查忆萍,“高家那么大一个家族,拖家带口的难道就那么在江湖上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些痕迹?升仙已灭,我在江湖上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江南的那朵荷花,高家可是我们寻找这朵荷花的重要线索。”

查忆萍面露自豪的笑容,“何大哥你就放心吧,高家焉能逃脱师傅和穆师叔他们的监控?虽然现在还没有高家诸人的确切位置,但分析线人网从各方面传上去的信息,已可确定他们是隐没于太湖一带。至于那荷花教,师傅已经查明,它与现在江南民间盛行的白莲教有一定关系,再加上荷花教伸到江湖上的另一个触角,孟少魂的孟家庄还在我们监控之下,所以找出荷花教并不是难事。”

我点头道:“那就好,那个白莲教是怎么回事?”

“流行于江南乡间的一个民间宗教,严格来说不属于江湖,因为它主要吸纳贩夫走卒,乡野村妇等下层民众为其教民。最初是有一美貌妇人,自称白莲大仙,说自己是上天派到人间来解救世人苦难的,世人只要捐出五枚铜钱,即可入其门下,喝到由其炼制的圣水,来日一起成仙升天。该教初是盛行于江浙,现在已蔓延至整个江南地区,颇受那些下层民众的欢迎。”

我面色凝重起来,这样的民间宗教确已超出江湖范围,对付起来十分麻烦。“如何说这白莲教就与江湖上的那朵荷花有关系?”

“因为根据线人网传上来的信息,白莲教敛聚到的大量钱财最后都流向了太湖,那儿正是高家消失的地方,也是荷花的基地。”查忆萍说道。

“哦,原来这样!这些事等我们回去再慢慢处理吧。”我自语一声,接着问查忆萍,“江湖上还什么其它什么值得留意的事情么?”

查忆萍看我一眼,有点吞吐道:“现在江湖上有一种传言,说,说何大哥你是、、、魔门的人,还是魔门某一宗的宗主?”查忆萍说完后用探询的目光望着我。

我微笑一下,心道这件事终于在江湖上传开了,没能擒杀第五明辉,我便明白我的魔门身份不日内就得暴露于江湖,是以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听得这个消息也没感到镇惊。平静的向查忆萍点点头,“对,传言是真的,和忆萍你一样,我也是魔门的,不过你属月宗,我和雯雯王叔等都是星宗的,我就是当代星宗的宗主。如果我没说错,这个消息当是从汴州散播开的。”

查忆萍点点头,证实了我的推测,接着幽幽道:“其实何大哥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的,师傅在信里问起此事了。”

我苦笑道:“隐瞒我星主的身份实有诸多不得已的苦衷,以后再慢慢向忆萍你解释吧。李夫人既然问起此事,我会写封信给夫人解释一下此事。”

“这些奴家都明白,师傅也没有责怪何大哥的意思,只是担心这个消息在江湖上流传,会对何大哥你很不利,让我提醒何大哥注意。”查忆萍道。

我凝起面容点头道:“也对,看来就此事我不只得给李夫人写信,崔振声和关雄那儿我也得把招乎打到,至于名剑和少林,离洛阳这么近,抽空我专门去拜访一趟吧。其它的帮会与我的关系还不够,我犯不着自降身份去向他们解释。”我接着露出释然的微笑道:“不过也没必要在这个魔门身份上面太担心,对现在的江湖而言,虽有历代沉积下来的对魔门恐惧与憎恶的心理沉淀,但现实中魔门毕竟已是很遥远的事了,活着这一辈,谁也没经历过或见过魔门的事。而且我现在刚剿灭了江湖上威名赫赫的升仙教,声威正盛,那个门派会不开眼的现在来计较我的身份?这个从青龙会和南宫家主动加入沈家与大江帮扼制高家的联盟,以向我示好这一点就可以得到证明。”

查忆萍点点头,却又幽幽的叹一口气道:“师傅也这样想,她来信中说不怕别的帮会门派会计较何大哥你的魔门身份,但就怕问仙斋抓着不放,问仙斋实际上就是魔门的千年宿敌慈心门的变身,她们要知道何大哥你魔门的身份,恐怕会对何大哥不利啊!”

我一阵默然,是啊!其它门派可能会或顾及自身益,或慑于我的威势不敢计较我的魔门身份,但慈心门这个魔门的千年宿敌,它能放过我吗?那问仙斋可是拥有一个绝品,两个一品,在江湖名门录上排第一位的大派,无论自身实力还是在江湖上的影响力都不可小觑。我脑海里浮现出凌雨波的不染丝毫尘俗的仙容,她会来杀我吗?问仙斋是魔门的敌人,另外还有我魔门的同门们,明宗的张氏兄弟肯定是不会放过我,但那高坐在龙椅上的魔门圣主以及那些都已成为当朝权贵的月宗同门们,他们将如何对待我这个同门?

“师傅信时说,趁小蝶来京,让何大哥你带她去见一见她那从未谋面的小姨。”查忆萍望着我道。

看来李夫人也已想到了我身份暴露后,当权的月宗同门对待我的态度问题,但让我带小蝶去见太平公主,那岂非让我依凭我与沈小蝶的关系来向月宗献媚讨好有,向月宗投降?我纵能给自己一个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理由来这样做,但叶先生王武他们能忍受星宗向月宗的曲膝吗,因为这样的话,我来日纵是能将月宗征服,千年魔门史上也会永远记下星宗曾向月宗投降这一笔,如此,历代星主为星宗在魔门奠定的光辉形象将会黯然失色。抛开星宗的荣辱不谈,我与朝中皇亲权贵的接近会不会影响到我现在已与朝臣们建立起的良好关系呢?这个我心里也没有一点底,所以沈小蝶这步棋,不到生死存亡,万不得已的关头,我是绝不会走的。

唉,烦啊!升仙教的事刚解决,就又出现这么多新的烦恼。摇摇头道:“先不用想这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走着看吧!毕竟现在我们刚剿灭了升仙教,江湖形势对我们十分有利。”

我安慰自己这么一句,将心情放开,面容重新放松下来,微笑着问查忆萍,“小蝶不是在红粉书院里练功吗?怎么让她跑出来了?”

查忆萍看我面态轻松下来,也面露微笑,答道:“自沈大哥和许君绝相继回到扬州带去何大哥你的消息后,小蝶便一直噪噪着要到洛阳来,师傅和沈伯父怕她来了让何大哥你分心,便没答应她。不想这丫头就开始了自已偷跑的计划,她向师傅说练功练累了要回家休息几天,也是师傅她一时大意,就答应了她的请求,不想她不是回家,而是叫了小芸偷跑。但她离开扬州前却往谢家去了一趟,称家人要送她来洛阳,向谢小姐要了一封给何大哥你的信,事后谢小姐觉得她的表现有点不对,就派人通知了沈家,大家这才得以及时发现两人的逃跑,忙派人跟了过来。”

“到谢家?这丫头偷偷离家前还知道到谢家带信给我?”我苦笑不解

查忆萍微笑道:“我推测她是怕这么瞒着家里偷偷跑来会遭你责怪,所以事先到谢小姐那儿讨得一封给你的信,算是做个护身符,免遭你责难。”

我不由得失笑,“难为她还有这份心计,她是什么时候离开扬州的,什么时候能到达洛阳?来了也好,好长时间不见她,我还真想她了。”

卷五再回洛都2冷月杀机

:-72:50:00:5319

“来信说她们是腊月十八上午离开的,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三,有五天时间了,不日内当可到达。”查忆萍掐算道。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啊”我自语一声,接着叹口气道:“不止这个小年,今年整个新年咱们恐怕都得在这儿度过了。”

出使青州的任务圆满完成,我也算是有大功者,朝廷接下来会如何安置我这个有功之臣呢?

下午晚些时候,听说我们回来的张说来到客栈,说是已在外面定下宴席,晚上要和一些要好的朋友为我和马怀素接风。

晚宴定在北市绿柳巷口的瑞芳酒家,这酒家颇有一些别致风味,三进的大跨院,不见一个楼房,清一色全是仅有一层的青砖灰瓦平房。院内布林木奇石,其间有细碎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曲折蜿蜒通往各个房间,虽值隆冬时节,林木调谢,白雪覆盖,却仍显出其风雅别致。各房间亦不设门,只挂以棉布门帘,却也颇能防寒。屋内有一大炕,铺被褥草席,上置一矮几,几上置一红色小泥炉,炭火微蓝,燎得炉上新酿之米酒散发出陈陈浓郁酒香。

张说定的包间在最里的第三进院落,和张说一起踏着小径上未退之残雪来到屋内,却见马怀素,唐休憬,阿尔善还有哈迪已然在坐,正盘膝坐于炕上围着小几说笑。几人见过礼,我和张说也脱去鞋子,到炕上围于小几边坐下。一杯温酒下肚,寒意立消,周身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等得一会,姚崇,宋憬还有桓彦范相继到来,我这才知道张说所谓的一些相知好友竟是这么一群人。看人到齐了,张说便招呼上菜,这酒家上菜的小二也与众不同,竟是清一色的妙龄女郎,一个个锦衣绵裙,狐皮小帽,颇惹人爱。

“北市里竟还有如此好地方!”我感叹一声。

张说笑道:“林生你有所不知,当年安大家尚未成箫仙时,还曾与其母在此为客人献艺呢。不信你问宋大人。”

宋憬点头,证实了张说的话。提到安碧瑶,我接着就又想到叶先生,安碧瑶还没回洛阳,应该还与叶先生在一起,他们现在不知怎么样了。还有老李,也不知筹建星主卫队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这宴席既是为我和马怀素接风,我俩不免就成了宴会上的主角,大家向我们道了辛苦,又祝贺我们圆满完成出使任务。

“主要还得感谢姚相宋中丞你们在坐诸位在朝中为我们周旋啊,否则我和林生不可能在青州那么顺利,来,林生,咱们借这酒敬谢诸位大人。”马怀素说着端起酒来,我也随着端起,大家一起喝了。

阿尔善便笑着说自己这杯酒是蹭几位大人的,因为他在朝中一点也没帮上我们的事。我忙道那里,又专门向他谢过他借哈迪给我恩德。“哈迪先生这一趟青州之行,随晚生可谓是出生入死,若非他在我身边,我现在恐怕已无法和诸位大人坐在一起喝酒了。”

阿尔善客气几句,坐于他身边的哈迪听出我是在说他,以手抚胸向我行了一礼。唐休憬笑道:“听说早在马大人到之前,那升仙教就曾对何兄弟你组织过两次大规模袭击,但第一次是损兵折将而归,第二次则干脆连血本也搭了进去,马大人何兄弟你们给我们讲讲其中过程罢。”

马怀素呵呵一笑,“确有此事,不过第二次袭击却是林生有意布下,让升仙教去钻的陷井,也全靠那一役,林生不顾自身安危,以身做饵,在青州官方的配合下将升仙教精锐一举歼灭,本官才能在到后那么顺利的将升仙教拨除。那可是个惊险的故事,让林生给大家讲讲吧。”

“对,讲讲,正好佐以下酒!”桓彦范微笑道。

我便将那两次与升仙教的交锋有删有添的向众人讲了,有关黑风教等的事自然全删了。却仍听得众人惊叹不已。未了我又向唐休憬谢过他借战马与铠甲给我的大恩。“唐将军这些装备可是起了大做用啊!不过这些我现在还没法还给将军你,它们都还在我那十几个属下那儿,而他们因一私事暂时还回不来。”

“不用着急还,只管用就是!若非都是兵部在册的军备,我就送给林生你了。”唐休憬豪爽道。我忙谢过。

向姚崇打听朝廷下一步对我的安排,姚崇让我放心,说已有合适的位置等着我,让我只管安心等待。听他说的有信心,知他定是已得到什么确切消息,不由得心里大定。适合我的位置,那自然是我想要的刑名方面的位置,尤其是方便管理江湖那一块的位置,如此想来,龙椅上那位圣主还是能从大局出发,爱才之心胜过对我的猜忌防范之心。

“我这两天还有点私事想离京几天,姚相你看合适吗?”我怕任命下来时我不在京不好。

姚崇点头道:“有事尽管去办,打算给你的那个职位是新设的,还在筹备商议之中,短时间内任命不可能下来。不过你也别离开时间太长了,政事堂里这些天会把你这事摆上日程,也有可能三五天就办妥。”

“那无妨,我最多离京两天就可回来。”

又问及对张昌期的升调之事,姚崇,宋憬和桓彦范皆面露笑容,姚崇道:“已经定了,将其升吊入京,官升一品,任司礼少监。”

宋憬笑道:“林生你这一手可够阴的,我们为那张昌期请功,要求给以奖赏时,郑音等一群人根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以为我们脑子糊涂了,为他们的人说话,直到被安置在礼部司礼少监这个位置上,他们才明白过来,又遭了我们算计。不过汴州刺史的接任者却不是我们的人,而是当今太子妃韦氏的兄长,未来的国舅韦元徼。”

“那也比张昌期在那儿要好!”我说道,心里却想,张昌期一走,黑风教的势力就可以进入汴州,整个北方武林就全落入我的控制之中了。

“有件事林生你考虑过没有?”张说突然问我。

我一愣,“什么事?”

“你不能总住在祥云居客栈吧?你这半年花在那儿的租金差不多可以置一所宅第了,你是不是考虑在洛阳置一所宅第安个家呢?”

我听了心里一动,是啊,如姚崇所说,朝廷对我的任命不久就可以下来,我不像查庸生,有丁忘忧那等老资格为他在朝廷里担着,不用到都城来,只管扑在江湖上。我将来管理江湖,少不得要常回洛都来疏通各方面关系,是有必要在这儿置一处宅第。

便向张说打听在洛阳置一所普通的宅第要花多少钱,说是得四五十万两,算一下,自己现在还有这个经济能力,便请在坐诸人为我留意。

阿尔善突然一顿酒杯道:“对了,对了,我想起来,距我家不远有一院落要出卖,何公子何不去看一下。”

我苦笑着面露难色,他家那一带皆为豪宅大院,我现在那里买得起。张说看出我的难处,便道:“可以先去看看,只要看得上,钱上不够的话,大家可以帮你凑凑吗?”

我谢过了,答应抽空到那边看看,却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晚宴过后,辞别众人,和姚崇同乘一车,带着从青州带回给张柬之的礼物到张府去拜会了一下张柬之,当初是他出谋让我做了使职,如今功成,自然得去拜会一下。在张府才知道,现在朝廷拟新设的这个职位也是由张柬之为我而提出的,我忙谢过了。

张柬之拈须微笑道:“林生不须谢我,身处一职,得其权,便得担其责,林生你是堪当大任的人,所以这些应该归你,林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姚崇在一边垂目不语,我点头道明白,张柬之如此尽心尽力为我办事,当然是为了加强其集团的势力。但我问及我将得到的那个职位到底是什么时,张柬之和姚崇确都不肯回答。“现在事情尚未办妥,林生你只须安心等待,总之肯定适合林生你发挥特长,到时候任命一下,你自然会明白的。”张柬之如是说,我亦不好再追问。

第二日上午和马怀素一起去天官署交了河南道巡查使的印授,接着又将有关升仙教一案的卷宗和秋官署也就是刑部交割清楚。然后我便纵马出城,直奔名剑和少林而去。

这一行表面上是感谢两家在剿灭升仙教一事上提供的大力帮助,因为两家联手,及时挑了升仙教的郑州分舵,与我在青州的行动呼应造势。实际上却是为了试探一下这两个与我关系最近的名门正派对我魔门身份的反应。

但两家都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对我没有一丝敌意,反是更加的恭敬和善。离开少林时,了然送我到少室山脚,面色祥和,语气平静的对我说了一番话。

“何为佛,何为魔,天地本无定论,唯凭一心而已。心堕魔道则为魔,心存慈悲则为佛,为佛为魔,非由其师门出身而定,而当依其言行观其心。公子但依本心行事,牢记神秀神僧心存慈悲之劝诫,其它闲言碎语不必太放在心上。老纳自信,江湖同道绝大多数会和老纳持同一想法的。”

一番话说的我感动不已,老和尚早看出了我来访的真意,以此来来开解我的心结,俯首下拜真诚道:“晚生多谢大师教诲!”

快马急奔,一心只想在天黑前赶回洛阳,不料错过了宿头,也没能在城门关闭前赶回去。洛阳城墙的高大结实以及看守之严不比青州地方州城,不是想翻就能翻过去的。我望着城墙摇头叹息一声,勒转马头,向伊阙驰去,想到香山寺借住一宿,这大冬天的,在荒郊野外呆一晚上可不好受。

接近伊阙,已可望见香山寺里的灯火,我心里正觉一阵温暖,突然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镇定心神,目不斜视,只是开动全身感觉,探测那目光的方位,却丝毫探测不到,但直觉上确实是有一个人在看着我啊!

我心里一个寒悸,这种情况只说明一个问题,对方是一个武功比我高出一档次的高手,荒野路遇,对方不会是以我为目标吧。

思索着,感觉目光来自左边的树林中,我突然扭头,开动星阳摄魂盯着树林喝道:“谁?”

“原来真的是何公子!”一把天籁般的美丽声音传入耳际,但却是从我右边传来的。我忙回过头来。却见一弯细月的清冷银辉下,一个隆起地面的土丘上站着全身素白,乘风欲仙的九天仙子凌雨波。那一身出尘脱俗的仙家气质让我在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踏入了仙境。

“原来是凌仙子,上次一别经月,不想又在这得遇仙子,幸甚!仙子这是意欲何往,怎么会在此时出现在这儿?”我高兴的问道。有上次共同对付大小羊同及一起一路追踪小羊同的经历,我自认为与凌雨波已相当熟稔,在这儿见到她,心时相当高兴。

不想凌雨波面上浮出一丝凄然的苦笑,“本来是要到洛阳去的,不想在这儿遇得公子,那就不必去了。何宗主请出剑吧!”她说着刷的一声拨出了手中宝剑,剑尖指向我,剑锋映着冷月清辉,一阵凛冽的杀气向我袭来。

明白了,她是冲着魔门星主来的。我肃下脸来盯着其剑锋,双眼微微眯起。“这一战真的不可避免吗?”我沉声问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与凌雨波生死对决,我心里上感觉有点适应不过来,记得上次相处,她还对我表现出了一定柔情。

凌雨波盯着我不说话,面容枯井不波,平静的让人心寒。但那剑上的杀气却在一点点减弱。我心里升起希望,以一种心痛的眼神盯着她的双眼,就是不拨剑。但我没敢对她使星阳摄魂。

突然从她身后远处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唉!”

凌雨波身子一个轻微的颤动,双眸中闪过一道厉芒,剑上杀气忽又凝聚起来,向我喝道:“拨剑!”

我望一眼她身后,微微点头道:“原来幸老前辈也在,看来晚辈今晚是难以幸免了。”我跃下马来,呛的一声拨出腰间宝剑,摆开姿势道:“仙子请!”我已猜出凌雨波身后隐在暗处叹息的那一个人是凌雨波的师傅,名列绝品宗师榜第三位的幸碧思,我现在得为我的生命而奋斗。奋斗可能不准确,应该叫抗争或挣扎,绝品如幸碧思者,我根本无力其抗衡,好在现在看来,她并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想让自己弟子来解决我,这就给了我机会。

看凌雨波仍未动手,知她杀我之心未定,这会儿只是在师傅在督促下才对我催起的杀机,其心必然不静。想及这些,我攸的祭起第四层的星阳摄魂,双目中如泣如诉,满含痛心,柔情,密怜各种情感的目光一齐射向凌雨波的双眸。

凌雨波不愧道心坚定之人,眼神仍然保持清澈,但其剑上杀气则又一次退。依然站在那儿,没有动手的意思。

我趁此间隙,忙留意一下周围地形,制定自己的逃生计划。一侧不远处就是伊水,并决有结冰,仍在哗哗的流淌着,只要引凌雨波将我逼到伊水边上,迅速投入伊水,我应该就可以逃生。今晚能否逃得性命,全看能接近伊水了。

我正这么想着,伊水方向一侧的昏暗月色忽的一个震荡,一个道姑打扮,气质比凌雨波更加出尘脱俗的女子现出身来,一双美目寒光熠熠的望向我。我心中大骇,她刚才明明是在凌雨波的身后吗,怎么一下子就到了伊水这侧,难不成她看出我心想通过伊水逃逸的想法,故意来封死了我的退路。太可怕了。

“小小年纪,星阳摄魂竟已练到第四层,若留你在世,再过些时日,天下焉能不遭你荼毒?雨波,还不出剑杀了这魔头?”幸碧思清丽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以一种奇特的频率振颤着,其中自含有一种静心凝神的力量,凌雨波忽的目中精光大盛,而我的星阳摄魂则在瞬间瓦解干净。

杀气凛冽,我刚看到凌雨波剑上的亮光一闪,胸前已感觉到一丝冰凉,急侧身一闪,手中宝剑横劈,将凌雨波剑招的后着封住。胸前感觉一片麻麻的热痛,低头一看,棉衣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其间有我的鲜血渗出。

我望向凌雨波,这次目光中的痛心与失望不是因为星阳摄魂,而是我真的很痛心,没想到她一上来就使上这么凌厉的杀招,简直欲直接取我性命。

凌雨波对上我目光的双眼一片冰冷的沉静,不见丝毫感情的波动,顺着目光,那长剑的剑尖仍是指向我,剑锋上有清冷月辉闪烁,发出的阵阵杀气浓烈而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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