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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蝶舞大唐春(全本)-28

  
卷五再回洛都3横卧香车


我长吸一口冬夜寒冷的空气,重新摆开剑势,冷喝一声:“仙子请!”

“公子小心了!”凌雨波说着,剑如长虹,疾射而来,我一咬牙,星夜十三式之群星拱月挡开她这凌厉的一剑,接着顺势转为星光澜栅,剑锋疾取其咽喉。她仰首避开,手中长剑又斜劈向我腰间。两柄宝剑,剑光霍霍的缠斗起来。

上次雯雯伤于大羊同手下,因祸得福,承袭了神秀那一身莫名其妙的功力,武功得到巨大突破,我也跟着沾了点光,功力得到一定进展。一品高手榜上,凌雨波排第三,我排第四,原来实力就不比她差多少,现在我和她打个平手理论上是不成问题。但我心里还要想着逃命,那能全力投入,幸碧思虎视眈眈的站于一旁,也让我不得不分心。于是很快便落于下风。实力本就不如人家,一旦落入下风,就别想扳回局势,只能被凌雨波的剑压着打。

我原计划是在打斗中将凌雨波往河边引,然后我突然跃入水中逃逸,但现在幸碧思站在那儿,我那还敢往那个方向移动,其它方向又无逃生之路,只好先呆在原地与凌雨波缠斗,可又抵不住凌雨波手里长剑。

身上已有多处中剑,令我奇怪的是竟没有一处伤及要害,多是只将棉衣割烂。渐渐的我便发现了,原来还是凌雨波下不了杀手,比如这一剑我的长剑已被挑开,中宫暴露,而且躲无可躲,凌雨波明明可以直接将剑刺入我小腹,却手一抖,只在我腰间划开一道伤口。我心里一喜,凌雨波这种心态可以利用。

“唉!”幸碧思又幽幽的叹了口气,我知道她又要施加干涉了,心里叫糟!猛一咬睡牙,视凌雨波斜撩向我咽喉的一剑于不顾,一掌全力向其面门推出,同时脚向前登,蓄势待发。

我现在是在赌凌雨波对我的情谊,我赌她会撤回撩向我咽喉那夺命一剑,而出手挡我的掌。果然,凌雨波看我不挡她的剑,眼中掠过不忍,剑势往下一沉,刺入我右肩,而她的右手则毫不犹豫的抬起,接住我拍向她面门的一掌。

计谋得逞,我心里一喜,掌上劲力疾吐,腿上力道蹦出,再加上凌雨波掌上力道,身子流星般越过幸碧思,向伊水方向飞射。

只要投入伊水,今晚即可保住性命。我已经看到伊水的水光,心里刚生出成功逃生的喜悦,打横一股轻柔的劲风袭体,这股劲气轻柔若夏夜温柔的风,却偏偏是让我无力闪躲,感觉不到丝毫劲气的压迫,身上数处大穴已经被封,一股劲气从上压下,我的身子疾速下坠,泛着生命之光的伊水就在两米开外,我却重重的摔落到了河岸上。

幸碧思站到了我面前,手提一拂尘,清冷的面容上不带丝毫感情,目光中却透出一丝轻蔑。一品高手与绝品宗师,这其间是差着一个档次的,以我的水平是无法估测出眼前这个貌似妙龄,实际已是老太婆的道姑的武功深浅。我借了凌雨波掌上力道后那么快的速度,她竟能后发先至,在最后一刻将我击落,断绝了我逃生的希望。

身上穴道被封,星阳功本能的反击,对那些被封的穴道进行疯狂的冲击,就着刚才那一摔,竟也在瞬间冲开了两处大穴,获得了点活动能力。但幸碧思的拂尘已垂到了我头顶,只要她劲力一吐,我这小命立即报销。

撑起身来狠狠的瞪她一眼,缓缓闭上眼睛,心里升起一片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悲苦。但体内星阳真气却仍在努力的冲击着余下的几处穴道,身为魔门星主,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轻言放弃的,只要生命还在一刻,就要抗争一刻。

“师傅!”凌雨波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慌的企求。我睁开眼睛看到她正望着幸碧思。

幸碧思的拂尘移离了我头顶,“雨波你来动手解决她,这是修复你清静道心的唯一机会了!”幸碧思的话里没有一丝商量余地。

凌雨波将头转向我,提剑的手微微颤抖着,望着我的目光中早已没有她往日的清静,而是一片凄楚。

我对她露出一个凄然的笑容,“想不到我何同会死于凌仙子剑下,不过这也是我的福份。但何某有个问题问仙子,仙子的清静道心真的已经因为何某而无法保得平静了吗?”我说着话,体内的星阳真气正拼命的向最后一道大穴发起猛攻。

凌雨波微点一下头,算是回答我的问话,眼中隐有泪光闪现。她的剑已经提起来,但她的手却抖的更厉害了,泛着冷月清辉的剑刃也跟着颤抖。这一刻,这是一柄没有丝毫杀气的剑。

我的面上露出舒心的微笑,一是因为得到凌雨波肯定的回答,二是因为最后一道大穴已经被我星阳真气冲开,我已重新获得活动的能力。但我不动声色,做出一幅引颈待戮的样子。

“何某区区一介武夫,竟乱得仙子道心,此生值了。仙子快动手吧!”我说着以一幅心满意足的神情闭上眼睛,心里却在盘算着一个新的逃生计划。

身上早没一点杀气的凌雨波已不足为虑,唯可恨者是幸碧思就站在一边,这老妖婆武功高强的变态,我现在身处的位置距河水还有两米多的距离,从她刚才能后发先至的将我在河岸上空截住来看,这点距离足够她杀死我好几回的。现在我的性命全挂在凌雨波身上了,当她的剑将要触及我身体的时候,我想我会有个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劫持,仓促间,幸碧思害怕误伤徒儿,当不会立即出手,我可以趁这个间隙将凌雨波做武器推向她,同时自己疾投向河水。她舍不得徒儿受伤,要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先将凌雨波接住,然后再追击我,而我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一呼一吸间的时间间隙,有了这么个时间间隙我成功投入河水逃生的机会将增大很多。

我等待着凌雨波的剑及体那一刻,但就在这时,当啷一声,凌雨波的剑竟掉到了地上,我惊讶的睁开眼,只见她一个旋身,在我身侧朝幸碧思跪了下来,哭声道:“对不起,师傅,弟子下不了手!”美丽的香腮上已满是泪痕。

仙子的哭泣如此让人心颤,这一刻,我从她身上再也看不到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家气质,仙子退去仙身,我身侧跪着的只是一个美丽的人间少女。可却也正是这由仙子转变到普通少女的这一刻,我的心真的为她而颤动了。以前我对她是猎艳,是在寻求那份由征服一个道心清明的仙子而来的奇异刺激,但现在我的心真的在颤动了,我为我心里刚才制定的那个通过劫持她以在幸碧思那儿获得逃生间隙的计划而感到羞愧。

“唉,雨波啊!你是我最心爱的弟子,二十年的道基你想就这么毁了吗?”幸碧思望着泪眼婆娑的凌雨波痛心道。

凌雨波摇着头哭道:“弟子让师傅失望了,弟子也不想这样的,可弟子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啊,弟子今天若是杀了她,那弟子道心中的裂痕以后只会越来越大,永不可能弥合。求师傅你今天先放了他吧。”

我望着凌雨波现在这梨花带雨的神态,心里一阵甜蜜的感动,我又得到了一份爱情。

幸碧思伸手爱怜的抚着凌雨波的头,摇首叹息道:“痴儿啊痴儿,他值得你如此对他么,他是一个魔头啊,你可知道他刚才冲开穴道后还想着劫持你来从为师手里逃命吗?”

我心里大骇,这老妖婆她是人是鬼,怎么什么都知道?幸亏我的计划没有实施,否则我现在定是没有生命的死尸一具。我满是惊异的望向幸碧思,直接看出别人心里在想什么,我的星阳摄魂就是练到第五层也没有如此奇妙啊!

幸碧思望着我的眼神满是憎恨与轻蔑,“师傅不不会骗你的,不信你转身问问这个小魔头,他刚才是不是做这样的打算?没有任何一种点穴手法可以长时间封住魔星体内的星阳真气,他早就该将为师点她的穴道冲开了,却在那儿装模做样的让你到他身边杀她,不是想对你不利,他又是何居心?”

我竟忘了做为魔门千年宿敌的慈心门,因着前三代星主的教训,对星阳神功的了解程度早已不在我星宗之下,幸碧思就是根据这个推断出我早冲开了穴道,进而看透了我的心思。我心里苦笑一下,施施然的站起身来,人家早就把你看透了,你还装个什么劲?

“雨波你起来吧,不用再为我向你师傅求情了,你师傅说的都是真的。”我望着幸碧思对凌雨波说道。

幸碧思冷笑一下,对伏在自己腿上啜泣的凌雨波冷志声道:“雨波你都听到了?”

凌雨波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这会抱着幸碧思的腿摇头哭道:“不,师傅,跟他无关,是弟子自己的事,弟子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没有对弟子付出真感情,可弟子还是陷了进去,师傅啊!”她发出一声悲嘶。

凌雨波这番话让我心间涩涩的,愧疚,甜蜜,自豪,爱怜,心疼、、、、、、百味俱沉。

幸碧思又是一声长叹,“痴儿啊!”接着目光射向我,其中有着冰冷而深沉的愤怒。“且不说他是魔星,留在世上会祸害世间,单是他害得雨波你这样,我今晚便放不得他。”

仰天长叹一口气,心间豪气突生,“看来何某是命刻丧身于今晚这伊水河畔,不过死之前,何某倒是想领教一番传说中的幸宗师的武功,雨波你让开,幸仙子,请!”我一脚后挫一步,准备迎接一个绝品级高手的攻击。

“好,成全你!”幸碧思冷笑一声,手中拂尘忽动,万千柔丝轻飘飘的向我拂来,柔柔的,我感觉不到其中的杀气,可那份柔和中透出的杀意却让我的心一下子坠入冰窖。刚才在空中那种无法躲闪的感觉又来了,我猛一咬牙,全力一掌推出。

但我汹涌掌劲推出后,犹如泥牛入海,似乎连一丝风都没有激起,因为幸碧思手中拂尘上的万千柔丝仍是沿着原有的路线轻飘飘的拂到了我身上。柔丝及体,杀机立现,千万缕阴柔的真气,牛芒细针般从不同部位疾速侵入我身体,齐攻向心脉要害处。

我的星阳功已转到极致,却也无力同时化掉这分成万千细丝的阴柔真气,筋脉立即受损,全身痛彻如万蚁噬身。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心中一片惨淡,我竟连她一招都接不了!她就这么轻轻一拂,已让我心脉受损,身受重伤,再次失去还手之力。

“不,师傅,不要!”凌雨波突然冲过来,跪在幸碧思前面,拦住她接下来的杀招。

“雨波让开!”幸碧思冷喝道。

凌雨波却一把抱住了她的腿,“不,师傅,至少不要在徒儿面前杀他,徒儿受不了!”她猛然转身向我大喊道:“你还不快走?”

我心里升起耻辱感,我竟要让爱我的女人如此保护我的性命!但心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之时,一转头,腾身投入伊水中。

“休走!”

是幸碧思的喝声。

“不要,师傅!”凌雨波的凄叫。

我的后背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股巨大的柔劲瞬间侵入体内,让我只觉得五内俱焚,头痛欲裂,接着感觉一阵冰凉,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

我感觉自己仿佛躺在一个铺满鹅绒的摇蓝里,身体被柔软和温暖包括着,正在被人轻轻的摇晃。可我的头好晕,感觉身子是如此的虚弱,虚弱的我无力睁开眼睛。

丝丝淡雅清丽的幽香传入鼻中,让我晕晕沉沉的大脑感觉好受了许多,在一双温润的小手在我胸膛上抚弄着,我胸子里闪现出雯雯美丽的面容,不对,雯雯那双手要轻柔的多,是小蝶,只她那双手在抚摸我时才会透出现在这种贪婪。

有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鼻中闻到一股浓郁的脂粉香,“小蝶啊!”我发声呼唤,可我听不到我的声音,我想伸手捉住在我胸膛上游动的手,却调动不起一丝力气来抬起手臂。

“唉,真是一个分健硕的美男啊,只是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一个女声轻声低叹,其间透出一丝淫荡。

“不是沈小蝶,这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我脑海里嘣出这么一句话,心里一惊,一下子来了力气,睁开了双眼来。

“啊!你醒了!”女子惊呼一声。

这是个狭小的空间,光线也颇为昏暗,我的眼睛仍有些迷糊,看不清眼前女子的面容。但身上的感觉开始一点点的恢复,我意识到自己竟是浑身赤裸的躺在一床锦被中,温暖,整洁,还带着丝丝女人香。

这儿是眼前这个女人的香闺吗?不对呀,我的身子怎么在颠波摇晃啊?外面有马蹄声,还有车轮碾过雪地的咯吱声,我开始意识到我现是处身于一个马车上。

女人的脸俯近了我的面庞,一双与小蝶相似的大眼睛盯着我刚睁开的双眼。我看清了,这是一张美丽的面庞,眉眼之间真的与小蝶有几份相似,只是多了几份狐媚。

“唉,看什么呢看?怎么不说话?”女人脆声问我,声音如她的脸盘,带着一丝淫荡的狐媚。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我问她,可我只听到自己喉咙发出的咯呃声,我仍没有力气说出话。

女人听到了我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脸上荡起狐媚的笑容,身子在我身边侧躺下来,脸庞离我更近了,我能感觉到她面部皮肤的温热,她媚盈盈的双眼盯着我,透出情欲之光。一手抱着我的头,另一手又在我赤裸的胸膛上贪婪的抚摸起来。

“人家忘了你身子太虚,说不得话的。不过没事,回去我让人给你好好的调理几天就好了。唉,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重伤的啊?看看你身上这一道道伤口,早上刚把你从河边捡起来时,你这些伤口都结了冰的,当时你浑身冰冷,连呼吸都快没了,真吓死人了!”

女人自顾自的在我耳边说着,呵气如兰。我一下子什么都想起来了,伊水河畔,遭遇幸碧思和凌雨波师徒,凌雨波梨花带雨的面庞,幸碧思的不依不饶,我跃入伊水时背部遭到的那致命一击,那应该是幸碧思掷出了自己手中的拂尘罢?

闭上眼睛内视,全身筋脉全被震伤,星阳真气早被震散,但散而不失,丝丝缕缕的散布于全身受损的筋脉内,虽无规律,却都在发挥着星阳真气特有的天性,正在自动修复各局部的筋脉。我发出意念,想将他们归拢起来,加快疗伤速度,却毫不起作用,反是让自己头痛欲裂。得让体内散乱星阳真气的自我修复程序再进行一段时间,才能将功力聚起来疗伤。

卷五再回洛都4狐媚贵妇

:-72:50:00:5436

我确实太虚弱了,跃入水中时被震昏过去,没来得及时止血,以致体内鲜血大量流失。眼前这女人说发现我时我身上伤口处已然结冰,看来是这个阻止我进一步失血,否则我现在很可能失血而亡了。

“人家当时可是看你长得有味,才救你的。不过还真救对了,这么健硕的身子,嘻嘻!可惜现在太疲!”女人的手已伸到了我小腹下,可紫衫龙王现在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等人家把你身子调理好了,你可要好好报达我的救命之恩啊!”女人说着使劲在我下体捏了一下,咯咯荡笑起来。

我心里苦笑一声,竟碰上这么一个浪荡妇人!看其穿着打扮应是那家的贵妇,京城贵妇人的放荡我是早有耳闻的,不想这次受伤还真就遇上这么一个。

突然车外传来一阵银铃般声音,“啊,雯雯姐,这就是洛阳城了吗?真气派!何大哥会在客栈里等我们吗?”

是小蝶,这次真的是沈小蝶,我的手伸了起来,指向外面,嘴里呃呃几声,却喊不出来。耳听得外面数骑,马蹄声得得的从车旁驰了过去。

我无力的放下手来,这一使力让我头晕目眩。我突然觉得干渴,很渴,嗓子好像在冒烟。当女人奇怪的问我怎么了时,我嗓子里发出了一个水字。

她咯咯一笑,“好了,你再忍一会儿,很快到家,我让人给你熬参汤喝!嗯!”她探首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感觉到了她嘴唇的柔软,然后便在一股浓郁的脂粉香中再次晕了过去、、、、、、

***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我咽喉流下,我再次醒过来,感觉身上已有了力气。眼开眼来,看到自己正斜躺在一张绣榻上,红粉纱帐,绿色锦被,我的身子已不再赤裸,而是穿着一身白色的丝绸睡衣。

“公子你醒了?夫人回府了,要明天才来看您,她让奴婢伺候你。”床沿上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绿衣俏婢,手里端着一个青瓷小碗,正舀起一勺来送到我嘴边。我闻到汤的浓香,立即觉得饥肠漉漉,张嘴就将汤喝了下去。很香,是鸡汤,好像还有药材味,不知是什么东西。

温汤下肚,我舒服的叹了口气,想起上次醒来在马车上遇到的那个女人,她应该就是这丫头刚才所说的夫人了。

“这是在那儿?”我胳膊上使力按床,将上身撑起来,想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

那俏婢忙放下手里的碗和汤勺,俯身过来帮我把上身直起来,然后将一个枕头竖到床头,让我倚着躺好。接着才回答我的问题,“这儿是夫人的一处别院,夫人中午将公子送过来,喂公子喝了两碗参汤就回府了,叮嘱奴婢晚上再喂公子喝些鸡汤。”

她说着又端起碗来,将一勺汤送到我嘴前,我顺从的喝下,然后转头观望,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屋里的光线都是由墙壁上几盏明亮的油灯发出。灯光下,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很颇为女性化的房间,一边摆有梳装台,其上放着各种女性用品,但正中间却又放有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一摞男式棉衣,我知道那应是为我备下的。床头有一青铜檀香炉,正有淡淡有清香不断飘出。屋子中间一个红泥炉,里面炭火燃烧正旺,发出阵阵热浪,让屋里温暖如春。

这是富贵人家才可能有的房间摆设。而从眼前丫头用“别院”“回府”这两个词也可推测出救我的那个女人肯定是非富即贵,否则何来别院,更不会说回府,而是会说回家。上次醒过来时看到的那个狐媚女人是谁呢?我开始对这个女人升起强烈的好奇心。

我的目光转回到眼前丫头身上,可能因着屋里的温暖,她只着了一身单薄的青衣,显出那玲珑浮凸的娇躯,有阵阵青春气息从里面透出来,娇俏的瓜子脸细白洁嫩,双目盈盈的望着我,将一勺勺鸡汤送到我嘴边。

她给我喂食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当年在星星谷外客栈里给我喂粥的雯雯,只是当时只有十四岁的雯雯的目光要清纯明朗得多,而眼前这丫头望着我的目光里却总带着一点成年男女间那种暧昧的别样意味,应该是受了她那放浪夫人的影响。

“你家夫人是谁?”我问她。

她微笑着摇摇头,“奴不能告诉公子,明天夫人来了公子问我家夫人自己吧。”

还保密,我微笑一下,“不说就不说吧,你们是怎么救了我的?”

“奴和夫人到城外香山寺进香,在河边发现了公子,就将公子捡了回来啊!”她手里捧着空碗,望着我微笑的面容,目光有些发直。

我哦了一声,说道:“谢谢你们,汤还有吗?”

“哦,有,我熬了一大锅的,我这就再给公子盛些来!”她匆忙端碗起身去了。

我忙凝神察看我的身体情况,还好,一大半筋脉都已经被我的星阳真气自动修复,散乱的星阳真气开始自己向一起归拢。最重要的是我感觉自己身上已经有了力气,可能是得到了营养补充的缘故罢。

门被推开,那俏婢又端着一碗鸡汤笑盈盈的走了回来,我看着她又坐到了床沿,心道她家夫人救我的目的虽然有点不纯洁,但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若非遇上这么一个贵妇,让我及时补充到足够的营养,我恐怕不能像现在般恢复的这么快。

“公子!”娇婢将汤勺送到了我嘴前,我一口喝下,伸手道:“把碗给我,我自己来。”我肚子里正饿的慌,那耐得住她这么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从她手里将碗接下,几口里全部喝光,让她再去盛来。如此连喝了五碗,方始满足的打了一个嗝。

那丫头在一边嘻嘻的笑,“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喝鸡汤的,公子还要吗?”

我微笑道:“不用了,谢谢姑娘,我想休息了,姑娘你也回去休息吧。”

“那好,公子好好睡一觉罢,奴就在外间,公子夜间有事的话,叫奴婢一声就可以了。”她说着从床沿上站了起来,接着又扭头看我一眼,笑道:“明天夫人来了,看到公子这么有精神,一定会很高兴的。嘻嘻!”她最后这笑容就笑的别有意味了。

我微笑一下,没有接话,心道所谓有其主则有其仆,这丫头虽然年纪小,而且看相貌似乎是还未经人事,但可能是耳濡目染罢,竟也如此放浪。

待得她离开房间,我忙盘膝坐起,用意志归拢体内的星阳真气,疗起伤来,很快进入忘我境界。

再醒来时,窗棂处已见白色天光,我满意的叹一口气,全身筋脉除心脉外都已被修复,星阳功也恢复运转,最多两开我便可以恢复如常。这就是我星阳功的神妙之处,幸碧思这老妖婆想要我的命,没那么容易!待我伤好后再找她算回这笔帐。

我走下床来,想在屋里走几步,却感觉一阵腿软。暗叹一口气,星阳功可以快速修复体内的内伤,但失血过多造成的虚弱却不是这么快就可以复原的。

重又回到床上躺下,猛觉得小腹处一团火热,紫衫龙王有蠢蠢欲动之势,细一察看,不由在心里大骂一声淫妇,对救我性命那女人的感激之情跑的一点不剩。昨晚鸡汤里那股药材味竟是一种慢性春药。她这么做不用提是想等今天我药力发做,让她过来好好享受一番。

但这淫妇也不看我昨晚时的身体状况,就敢做出这种事,幸亏我身具天阳脉,又有星阳功护体,换了其它普通人,那么虚弱的身体,这么一剂春药下去,今天再被她压榨一天,她倒是快活了,男人的小命恐怕就剩不下多少了。

这么一点春药,我还没放在心上,正想运功将其炼化掉,外间听到动静的那个俏婢走了进来,带着刚刚睡起的倦慵问我,“公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看到她衣襟半开,春睡未醒的倦慵娇媚样儿,我小腹中火气更甚,心中一动,便对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睡不着了,对了,我还不知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呢?”

她的睡意一下子就消去了,喜敌颜开道:“公子叫奴婢芳儿就可以了,奴婢去给公子端洗脸水来。”

她说着欲转身出去。我忙喊住她,“芳儿姑娘,先不用了!”

她站住了,我坐在床沿笑盈盈的打量着她,打量她的俏脸,她玲珑的身躯,我知道我的目光有点淫邪,看得眼前的姑娘羞涩的垂下了头。

“芳儿?”我轻喊一声。

“嗯!”她未抬头。

“过来!到我身边来!”我轻声喊道。

她扭扭身子,脚却没动。“快过来!”我又喊一声,她方始慢慢蹭到我面前。

“什么事呀,公子?”她垂着头小声问我。

我近距离的盯着她看,笑而不答。突然伸出手去将她扯到床上压到了身下亲吻起来。

“唉呀,公子你干吗?”她娇呼一声,却将双手搭到了我背上,迎合着我对她的亲吻。但当我伸手扯向她腰间襟带时,她却又按住了我的手,娇细的声音中带着恐惧,“不,公子,别这样,夫人知道会打死奴婢的。”

她嘴里反对着,可她急急的喘息还有她迷离的双眼却都透出情欲的信号,我自然不理她的反对,使力扯开了她腰带。

“不,公子,真的不行!”她突然睁大了双眼,企求的望着我,这次我看出她是真的,停住已伸入她垫裤中的手。

“夫人会打死奴婢的,公子你再忍一会儿,一会儿夫人就会来了。”她喘息着向我请求。

我邪邪一笑,“没事,你家夫人不会怪罪你的!”说着那只已伸入她垫裤中,覆在她私处的手突然就使出了霸道的星阳催情。

她呃的一声,双眼攸的一下蒙上一层水雾,再度迷离起来。嘴里仍在呢喃着不行,双手却使力将我往她身上抱。

我望着已陷入迷乱状态中的少女,露出了微笑,我现在要用你来解去你和你夫人下于我体内的春药,我更要利手你的处子元阴来助我疗伤,你怎么能对我说不行呢?

垫裤被缓缓褪下,裸露出一双白洁的玉腿、、、、、、

***

“死丫头!我让你服侍他调理病情,你竟敢偷嘴吃,我打死你!”女人喝斥着,手里扫帚毫不留情的落在床上赤裸着身子的芳儿身上。

“夫人饶命,不关奴婢的事,是公子他非要要的。”芳儿从甜蜜的睡梦中惊醒,看到怒立床前的主子,一下子吓得魂飞魄散,一骨碌翻身下床,跪在地上哭喊着求饶。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电保包】Asus/华硕 N43EI241SN-SL笔记本/I5/GT550/500G/特价中!

我看不下去,披着一件单衫,起身握住了所谓夫人的手,这正是我在马车上见到的那个女人,一个大约二十一二岁,眉眼间与小蝶有点相似的狐媚少妇。

“别打她了,是我拉她侍寝的!”我说道。

夫人柳眉倒竖,根本不看我,盯着赤身裸体跪在床头地上,双手抱头嘤嘤苦泣的芳儿喝道:“你给我让开,这儿没你男人的事!”说着甩手将我往床上推。

这夫人身上竟也具有武功?我心里大讶,她对我这一推中所使的力道与技巧绝不是普通妇道人家所能使出来的。但功力已恢复大半的我焉能就这么被她推开,手上使力向外一拉,扯得这夫人“唉哟”一声摔倒在床上。

“你护着她?”她一弹身从床上跃起,对我怒喝道。

我心时一荡,因为这夫人现在这发怒的样子与沈小蝶太相似了。我盯着她的目光不由得现出一丝柔情来,这倒让她现出一丝迷惑,脸上的怒气消去。

我忙趁机笑着做揖道:“昨天就是这位夫人救了晚生罢?晚生谢过夫人的救命大恩!”

我的笑容里暗使了些星阳摄魂,感染得她也露出了微笑,扔了手中扫帚,扶住我胳膊道:“公子莫要客气,你的伤已经好了么?刚才你力气好大!”她说着,眼睛就又盯着了我敞着认襟的胸腹,话语间自然而然的多出一份娇媚。

“好的差不多了,谢谢夫人的调理!”我忙道。

夫人眼角荡起丝丝媚意,娇媚媚的说道:“公子客气了,真是一幅好筋骨啊,昨天还伤的那么重,这么一个晚上就这么有精神了,你就那么近不急待?不等奴家来就先把奴家的丫头给吃了?”她说着拉我到床沿坐下,一只手又伸入我怀里,在我胸肌上贪婪的抚摸着,渐渐的往下移。

她长的很美,身材也很惹火,又这么狐媚,所以我并不拒绝和她来一番去雨之欢,而且紫衫龙王现在也有这个能力,但我刚享用过芳儿这个处子,得到不少元阴,我现在更想做的是赶快炼化这些元阴,以助我疗伤。所以当她的双手移到下面时,紫衫龙王便在沉睡中不愿醒来。

她的柳眉又倒竖起来,怒瞪向仍赤身跪在床头泪眼婆娑偷望着我俩的侍女芳儿,“死丫头!”她咬牙恨骂一声,芳儿忙又低下头去。

我伸手揽住她香肩笑道:“是我的错,夫人别怪罪她一个小丫头了。”手指间缕缕催情气息渗入她体内,让她身子软软的靠向我怀里。“也好,看在公子面子上,就饶过她这一次。嗯,公子你的手真好!”

芳儿忙叩头称谢。

我看着她靠在我肩上,一脸陶醉的样子,我心里暗骂一声荡妇。嘴上却柔声道:“夫人,晚生头有些晕,可能是伤没好全的缘故,想再睡一会儿。夫人能再为晚生熬一碗昨晚那样浓香的鸡汤吗?”

夫人撑起身来,媚着瞟我一眼,娇声道:“都是我这丫头害的,公子快再歇息一会儿吧,奴家晚一会儿再来看公子。”她接着转向跪在地上的芳儿,“还不快去给公子熬汤?”

那芳儿忙起身来匆忙穿了衣服出去,夫人也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我吁一口气,心道这次伤在幸碧思手下,遇到这么一对主仆,当真算得上是奇遇了。摇下头,不再想这些杂事,盘膝专心练起功来,刚得处子元阴滋润的星阳功动转,很快让我进入物我两忘的境地。

***

下午,屋里的光线开始昏暗起来,我的救命恩人,那位狐媚的夫人躺在我身边心满意足的细细喘息着,我却在望着帐顶沉思。

这女人任我怎么问也不肯说出她的身份,甚至在她将要高潮的那当儿我问她,她也不说,但我却在她身上发现了明宗性质的真气,很微弱,让人几乎忽视的一缕真气。若非我在借用她的身体疗伤,(我鄙视单方面利已的采补术,但特定条件下我自己还是会用一下的,就比如今天的情况,我身上有伤待,而身下的女人也不值得珍惜。)我也会将这股微弱真气乎视掉。根据她现在体内真气运转的情况,推测她应在幼年时期练过明宗的武功,只是后来长时间荒废了。

卷五再回洛都5荡妇魔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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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门六宗中,月宗,灵宗,暗宗,日宗的踪迹我都已发现,唯有明宗,身边女人身上这微弱的真气是我发现的唯一与其有点连系的线索。但这个女人的真气太弱了,明显是长时间荒废造成的,因此我对从她身上找出明宗来不抱希望,而且我现在也没精力去顾及明宗的事,该出来时,他们会自己在我面前出现的。

女人翻了个,抱住我的腰,脸枕到我肩膀上,一对酥乳挤到我胸前,“公子你真好,奴家这趟进香捡到宝了。”

我微侧一下头,“夫人也曾经练过武功?”

“咯咯,你怎么知道?我有五六年没练过功了。”她望着我娇笑。

我微笑一下,“我是练武之人,自然看得出,夫人的力气比一般女人大,动作也比一般妇人灵巧。”

“哈,你以前是不是经历过很多女人啊?”她一翻身爬到了我身上,盯着我眼睛笑盈盈的问。

我微笑不语,她又翻下身去,仰身躺着道:“我小时候是练过两年武功,因为当时我们家的日子很苦,而且危险随时都会降临,我们兄弟姐妹便都坚持着跟母亲练了些武功,不过自从回到洛阳,我就再不用吃那苦头了。”

她说着好像回忆到自己的以前的岁月,又将身子往我身上挤。我只是随口一问,并没希望得到太多有关明宗的信息,但她这句话却让我留意到她的母亲,那应该是准明宗弟子了,另外我还知道明宗的这一支系到洛阳时间不长,也就五六年。待来日我要将明宗揪出来时,这将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夫人还是不愿意告诉我您的身份或姓氏名字吗?”我淡淡的问。

“你非要知道这个干吗?你只管叫我夫人就行了。以后你就住在这儿,我有空就过来陪你。”她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起身穿衣,不理她说的话,而是问她,“这儿是在洛阳城里罢?在城里什么方位?”

夫人也坐起身来,不解的望着我道:“这是我城南的一处别院,你这么急着起来干吗?我今晚不回去了。”

我微笑一下,“但我得赶回去啊!”

“什么,你要走?”夫人立即变了脸,“为什么,我这儿不好吗?以后你就住在这儿,我会养着你的,你什么也不用做,还有,你不喜欢芳儿那丫头吗?我把她放在这儿,我不来时让她侍候你,这还不好吗,你干吗要走呢?”

我穿好衣服,到床沿俯下身去,伸手挑起她的下颏,望着她的眼睛微笑道:“对不起,我想夫人你弄错了,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男人,外面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做,我必须离开。不过我很愿意有一个如夫人你这般美丽的情妇,夫人愿意的话,现在告诉我你的姓命,有时间的话,我也许会去找夫人。”

她听完我的话,将我抚着她下颏的手一把推开,柳眉倒竖,怒目圆睁,冷冷道:“这么说你是不愿做我的男宠,铁心要走了?”

我点点头,心里好笑,还真有人想把我弄成私房男宠呢!

“哼,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人就是我的,由不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可以试试,你能不能走出这院子?”夫人阴着脸冷声道,接着朝外面大喊一声,“来人呐,这位公子想离开!”。

我不想她变脸变得这么快,遂也冷下脸来,“我本还想与夫人你保持情人关系,但夫人你这样却让我很失望啊!”

听到外面真的传来脚步声,我冷笑一声,“让我看看夫人你凭什么拦住我?”说着去将门拉开,只见正有一群青衣汉子手执长刀从外面涌进这内院来,我不愿与这些人纠缠,腾身而起,跃上房顶,想从上面飞身离去。

不料刚落到房顶,周围劲刀破空声传来,“公子莫走!”有三个青衣大汉跟着跃起,看那刀的来势,三人竟都是好手,绝不是普通护院武师的水平。我不敢大意,忙凝起神来,几个旋身将三人的长刀躲开,却又有两个人飞身上来,武功依然强横如前三者。五柄长刀,刀刀凌厉,在房顶上将徒手的我围在中间,竟让我一时找不到脱身的机会。

下面夫人的喊声响起,“公子莫要再反抗了,只要公子你答应留下,本夫人定会好好待你的。”

我心里苦笑,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京城贵妇这儿还真是阴阳颠倒,乾坤倒持了。扬声喊道:“不劳夫人担心。”借着喝声,使出星阳摄魂,震得五名刀客刀势一缓,我趁机抢入进去,擒住一人手腕,夺了他的刀,然后使力将他推向他的同伴,撞上另外两名刀客,三人一起顺房脊翻滚了下去。接着手长刀顺手一劈,剩下两名刀客手中长刀被震飞,我跟着跃起,兜胸将两人踹了下去。

然后将手中长刀往房下一扔,喝道:“夫人莫送,晚生就此告辞了。”腾身跃起,踏着房脊向远处疾速奔去。耳边传来夫人那愤怒的喝志声,“以后另让我再碰见你!”

我心里暗笑一下,默记住了这房子所在的方位,然后辨别方向,星阳功运转,朝北疾驰而去。

在这宵禁前赶回了祥云居,迎出来的不仅有沈小蝶,还有关玲。我激动的将两女拥到怀里,“小蝶,玲儿,你们都来了,想死何大哥了!”

关玲还好,只是激动的眼中盈满泪花,沈小蝶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何大哥,你到那去了?我和玲姐昨天就到了,却见不到你。我们有半年没见到你了。呜呜!”

“我知道,我知道,何大哥也想你们啊!咱们进屋说话去。”我拍拍二女的粉背,拥着二女进入屋内。雯雯,查忆萍还有跟着沈小蝶关玲过来的香婶小芸和两个沈家下人也一起跟进屋时里。但香婶和那两个沈家下人向我见了礼后便退了出去,香姨顺手将有点不情愿的小芸也扯了出去,让我拥着我的四个娇妻坐到床上倾诉离别与相思。

“何大哥你去拜访名剑和少林应该在前天晚上就赶回来的,怎么一直到现才回来,我们都担心死了,你今晚要再不回来,雯雯明天就要带小蝶和玲儿出城去找你了。”查忆萍说道。

我叹一口气,“对不起,路上出了点意外,耽误了,晚些时候再和你说这件事。来,小蝶,玲儿,坐何大哥腿上来,让何大哥看看你们这半年又变漂亮没有?”

两女欢喜的钻入我怀里,查忆萍和雯雯各往两边移开了点,给两女腾开位置来。“恩,都变漂亮了!”说着在两女的香腮上各亲了一个,问关玲,“是不是小蝶到淮阴将你叫上的?”

关玲点头,小蝶已抢着道:“我还没到淮阴就被他们淮帮的人截住了,正好我也要去找玲姐,就让他们把我带到了淮阴,然后香姨也追到了淮阴,我们求了关叔叔,他就放玲姐和我一起来了。”

“还说,我可听说你这次是瞒着家时里偷偷跑出来的。”我唬起脸来,向沈小蝶道。

这丫头看出我不是真的生气,便也不怕,扭一下身子笑道:“人家那不是想何大哥你吗,谁让你一离开扬州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去看一眼。再说人家原来就打算到淮阴找了玲姐一起来的。啊,对了!”她突然惊叫一声,从我膝上弹跳起来,匆匆跑了出去,让我们四人惊愕的互望一眼,莫名所以。

她很快跑回,面带骄傲的笑容,双手递给我一个洁白的信封。我接过来,看到上面一行绢丽的楷书,“林生手启”。是谢锦婕的信呵!

望一眼沈小蝶那骄傲讨功的笑容,微笑着敲一下她的头道:“算你乖巧,这次就不追究你私逃离家之罪了,不过以后不可再犯,听见没有?”

“嘿嘿,知道了,何大哥你快打开看看谢家姐姐都给你写了些什么?”

我将信封打开来,取出里面折成方胜形的粉红色信纸,抖开来,一股淡雅的幽香飘开。一行行秀丽的小楷展现在我面前。

这几页粉红信札上承载着的是一个名门淑女对远方爱郎的无尽思念,情真意挚,而言语高洁,一如谢锦婕其人,让我心间好生感动。信末的一句话引起我的注意,连读两边,才弄清了内里的含意,一阵惊喜涌上心头。

那句话是这样的,“功名身外物,家父早已看淡,愿君莫为之累,事若可为,男儿自当奋力进取,若不可为,亦莫强求。妾于闺中,盼君早日南归,归途如有白雁,望君为妾射猎之。”

古婚礼制中有纳白雁为贽者,谢锦婕此言,是在暗示我已可以正式向谢家提亲了。也就是说谢贤古从来就没有将我取得的功名大小与其女儿的婚事挂钩,北上洛阳时之所以那么跟我说,只是为了督促我进取而已。

“谢姐姐都写的什么呀?”沈小蝶又问。

“没什么!”我说着将信重新叠好,放回信封。然后转向四女道:“待得洛都之事有个结果,咱们回扬州,何大哥正式迎娶你们过门吧!”

“真的吗?”沈小蝶欢喜的跳了起来,关玲则从一侧紧紧抱住了我的腰,查忆萍也目光熠熠的望向我,只雯雯的眼中闪过一丝神伤。我自然明白她为何神伤,心里暗道:放心吧,雯雯,你是我最疼爱的,我又岂能拘泥于门规而委屈了你?

关玲,沈小蝶她们来后,查忆萍便将祥云居这整个后院包了下来,因此这一院里住的并无外人。是夜我便将四女一齐留于了我房间,一夜的柔情密怜自不必赘言。

第二日早饭间才得机会问及扬州的人和事。沈啸天闭关练功了,红粉书院小喜儿月缺神功的底子也已打得差不多,做为鼎炉的高氏姐妹也已被李夫人的诸种手段给训的服服帖帖,各方面条件都已成熟,单等我这个护持人到位就可以正式开练了。

问沈小蝶的武功进展,她自夸说进步很大,从昨晚其在床上的表现,我知道这丫头的内力在这半年里确是取得了长足进展,当然这主要得归功于李夫人的督促。又问了关玲那边的情况,也是说各方面情况都很好,乐儿凭着星夜十三式已能在关雄的双掌下支撑上三十几招。关老夫人也身体健康,收到我让许君绝带去的礼物很高兴,盼着我什么时候再去看她。

早饭后便让关玲和沈小蝶互相对打,我想看看二人的武功半年里到底进步到何种程度。一看之下,二女的武功上进步的并没有我期望的那么大,但也许是我期望过高了。毕竟关玲的耀星七式已颇为像样,和经过了李夫人半年强化训练的沈小蝶打的不分上下。

估摸着姚崇该已下早朝回到家中,我让王武备车,由雯雯陪我去了一趟姚府。

“朝廷里对宗圣宫,问仙斋,名剑山庄,少林,菩提园这五个所谓的名门正派到底是一种什么态度?”我问姚崇。

姚崇皱下眉,“他们不都是江湖组织吗?林生你怎么问起我来?”

“我知道他们都是江湖组织,但这几个江湖组织与其它江湖组织不同,我们江湖人称他们为名门正派,他们可都是得到过朝廷的认可,且每年都从朝廷上领着供奉的,我是想知道朝廷对他们的具体态度,如果有人要对这五个门派中的一个不利,朝廷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我想对付问仙斋,我顶得住江湖上的压力,却不得不顾及朝廷会做出什么反应。

姚崇看我一眼,沉思一会儿后道:“我不太清楚,不过我想林生你最好别惹他们,这五个御封门派是李唐时高祖封下的,像宗圣宫的老宫主歧晖,那与高祖皇帝乃是生死之交,高祖起兵时其为道教楼观派派主,曾捐出楼观派全部资产给高祖的义军,而少林觉远大师更是率领少林武僧效劳于时为秦王的太宗麾下,为太宗冲锋陷阵。其它名剑,问仙斋等都是在李唐建国过程中出过大力,才得到高祖封赏,得以长年享受奉禄的。当今则天皇帝虽是周革唐命而登基,然诸事承袭于唐,对高祖,太宗,高宗三位大帝十分敬重,所以高祖封下的这五个御封江湖门派今日仍能领着朝廷奉禄,享受崇高威望。试想一下,谁若对这几个门派不利,那不是伤朝廷的面子吗?很可能会触怒朝廷啊!”

我默然,其实我想对付的只是问仙斋一门而已,但从姚崇这番话来看,想通过朝廷官府来向问仙斋施压是不可能的了,想向幸碧思讨回半路截击之仇只能靠自己了。可有一个问题亘在我脑海里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说幸碧思和慈心门不知道坐在龙椅上的则天女皇就是魔门圣主还情有可原,但已手握天下大统的则天女皇和她的月宗弟子不可能不知道问仙斋就是魔门的千年宿敌慈心门啊?他们怎么让这么一个魔门大敌每年享受着朝廷的供奉,逍遥自在的存在于江湖上?难道真的是因为对高祖的尊重?

什么尊重?我在心里冷笑一声,那只是龙椅上那位圣主对摆的姿态罢了,她要真尊重李唐的诸位大帝,李氏皇族何至于被清洗至今天的零落状?我看更大的可能是握了天下大统的魔门已对慈心门这个昔日的敌人不懈一顾了。

“忆萍,你去准备些年货,明日我带你们四个到松园去看望一下查先生!”从姚府回到客栈后我向查忆萍吩咐一声,关于问仙斋,我需要问丁忘忧这个魔门耆老一些事,并向他和查庸生讨点注意。

“幸碧思亲自出的手?”有些阴暗的草屋里,丁忘忧眼中突然闪现的寒光有点吓人,查庸生在一边拈须沉思不语。外面,查忆萍正带着雯雯,小蝶和关玲在准备午饭。

我郑重的点点头,“不错,就在香山寺前的伊水之畔,若非幸运,晚生现在已经葬身伊水了。”

丁忘忧点点头,沉声道:“当年我们放过问仙斋,是因为自遭到你们上代宗主的打压后,慈心门对我圣门已失去威胁,而且师姐她得掌大统,已不屑再计较这小小的门派之争,便由着它问仙斋继续在江湖上享受御封名门的尊荣,不想他们到现在还是念念不忘与圣门的千年宿怨。哼!”

“晚生想知道,问仙斋知不知道今上的圣门身份,还有查先生的圣门背景?”我问道。

丁忘忧微笑一下,“我想是不知道,或是知道了也装做不知道。”

“可她们却盯上了我的圣门身份!”我说道。心里想起幸碧思那天晚上对我不依不饶的嘴脸,甚至凌雨波那样跪下求她也不肯放过我。若她不知道则天女皇及朝廷里很多权贵的魔门身份,那还有情可原,但若她知道,而又畏惧其势力装做不知道,只捡我这个星主来计算两个门派间千年的恩怨,那她可就是太卑鄙了,有失一个绝品宗师应有的风范。想着她给我造成的伤害,心中大恨!

卷五再回洛都6洛阳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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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直未开口的查庸生说话了。“林生你在交还河南道巡查副使的大印玺授后身上是不是就再也没有什么朝廷正式任命的官职了?”

我一愣,点了点头,虽说有随马怀素出使青州的功劳,而且姚崇他们也有把握在一段时间内给我在朝廷里弄到一个正职,但就现在的我来说,的确只是一介布衣。

“那就对了,问题的关键就在这儿,林生你虽有出使青州,剿灭升仙教的辉煌战绩,但身上没有朝廷正式任命的官职,就仍是没得到朝廷的承认。否则的话,就是给她问仙斋一个天胆,她也不敢摊上截杀朝廷命官的罪名。”查庸生说道。

我心中一震,我是被青州剿灭升仙教的战绩给弄昏头脑了,原来一切的症结竟然在这儿,查庸生这番话真是一席话惊醒梦中人啊!

丁忘忧点点头,“庸生说的有理,你魔门星主的身份现在暴露至何种程度了?”

我苦笑一下,“凡是愿意知道的,我想是都已经知道了。”心里明白丁忘忧此问的含意,因为我这个身份很可能是我至今得不到朝廷正式任命的原因所在。

丁忘忧沉思着摇头,“我想师姐她是不会因为这个就猜忌防范你的,她不拘一格提拨人才行事风格天下皆知,连对她恨之入骨,在《讨武盟徼》里将她痛骂的骆宾王她还爱其才华而欲加以任用,何况是林生你一个圣门同门?再说她得掌大统后,察人行事的着眼点早已超脱小小局部的利益恩怨,而是放眼天下全局,否则也不可能容下它问仙斋。林生你至今在朝廷里不得志,必是有小人进谗言为祸。”

丁忘忧说完后,唉的一声,叹了口气,其实我们心里都知道这所谓的小人是谁。不过我原来一心想着会因我星主的身份而遭女皇猜忌防范,现在听得丁忘忧的分析,完全是我自己杞人忧天,自己把自己太当一会事了。想通这些,我心里通畅不少,只要居最上位的女皇不猜忌,其它人我有信心对付。

“这样吧,正好马上要过年了,老夫明天进宫一趟,提前向师姐拜个年,顺便再提提林生你的事,看能不能对你有所帮助?”丁忘忧说道。

我忙做揖道:“那就多谢丁老了!”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查庸生,丁忘忧已是退隐之人,他们在退隐前推荐过我,已尽到他们应尽的职责了,我却到了现在还得劳动他们。

***

大年三十这天又飘飘扬扬的洒下一场大雪,入眼一片雪白世界。除夕之夜,客栈老板着人送来一大桌酒菜,另外为了让我们过得有年味,还专门送来了和好的面团与拌好的饺子馅等,让我们自己包了煮着吃。自大考以后,我就成了他这客栈最主要的大主顾,我租他这小院的租金可能是他祥云居这半年主要的利润来源,所以这客栈上下对我们一行侍候的格外用心。

街上的炮竹声此起彼伏,还隐有小孩的嬉戏声传来,我,查忆萍等四女,香婶,王武还有那两名沈家的人,大家一起聚在我屋里围着一张桌子准备吃年夜饭,谈笑风生间倒也颇有些年味,免除了心间身处异乡的飘零之感。

香婶,查忆萍和雯雯比较着关玲和沈小蝶两人所包饺子的优劣说笑,关玲在家里可能是下过厨房的,还好些,沈小蝶却那做过这活,早弄的满头满脸的面粉,仍是将饺子包成各种奇形怪状,被其它几人一耍笑,干脆生气不干了,跑到我跟前撒娇,要我给她擦去脸上的面粉。

眼前这其乐融融的氛围让我心间不由得生起温馨,幸亏小蝶和关玲来了,否则只有我和查忆萍,雯雯,王武四人,这除夕夜恐怕就得冷清了。

张说等怕我在客栈里除夕夜过的凄凉,早在下午时便都派人送来了新年礼物,而他们自己今晚却都得入宫陪皇上守岁,然后从明天开始,朝廷里会罢朝三日,让大家放假。所以我知道我的事至少在三天内是不可能有消息了,我只能如姚崇和张柬之所说的那样,安心等待。

倒也有一个朋友是不用入宫守岁的,那就是波斯王子阿尔善,他下午时曾派人来邀我们到他府上过年,被我婉言谢绝了,除夕之夜大家都是与自己最亲近之人呆在一起享受温馨,我不想打扰到他一家,也不想让我身边的女孩在别人家里感觉拘束。

沈小蝶擦净了脸上的面粉,再现了娇美容颜,便跑过去拆屋角处那一堆礼物,诸人送的不外是一些吃食和衣饰,像张说,送的是几盒花式精美的甜点,而姚崇府上送来的则是姚夫人送给各女每人一套的新衣。沈小蝶对这些不感兴趣,看过就又放到一边去了。

“哇!”沈小蝶突然对着一个拆开的大盒子惊叫一声,引得诸人都向她望去,“何大哥,这谁呀,送咱们一只烤全羊,好像很好吃!”

我走过去一看就明白了,是唐休憬送的,一整只乳羊,已经烤得半熟,各种调料都已抹了上去,另外还有两皮壶西域的马奶酒。我笑道:“这个呀,待会儿咱们在院中支一堆火,再烤一会儿就可以吃了。不过这酒可以直接拿来喝!”我说着拿起一袋马奶酒,沈小蝶伸手掐了一块羊肉塞进嘴里

沈小蝶已拆开了另外一个礼盒,惊喜的抱起里面两个上面有胡人牧马图的精致瓷壶,爱不释手,我忙叫她小心,这是阿尔善送来的西域美酒,很珍贵的。沈小蝶闻言便放下了一个,却将另一个打开往嘴里倒了一口,接着便嚷道:“真甜,好喝,何大哥,咱们今晚喝这个酒。”

我微笑着点头答应,她便又招呼其它人来尝这种西域美酒。

“小蝶你怎么把礼盒一个人拆完了?也不给我们留。”查忆萍说着将最后一个礼盒抢到手里,拿到一边和关玲一起拆开,关玲“哇!”的一声面露惊喜,引得小蝶凑过去,也是一脸惊喜,便要将手往盒里伸。却被查忆萍止住,查忆萍接着面色凝重的回过头来招呼我,“何大哥你来看!怎么有人给我们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我入目一看,也是心中一惊,这盒子正中间摆着一只纯金打造的公鸡,四围还分放着用上等精玉雕出的狗,猪等四种动物。那金鸡倒也罢了,也就几百两黄金外加精湛的铸金工艺而已,但这四个玉雕的小动物,一个个晶莹剔透,内里隐泛霞光,更兼玉师之精纯工艺,个个都是万金难求之宝物。

谁会送我这到贵重的礼物?而且这送礼之人的心计也着实让人心惊,鸡是我的生宵,而那狗猪等四种动物却正是查忆萍沈小蝶他们四个的生宵,他们知道我身边有四个女人,而且查出了四人的生宵,可关键是沈小蝶和关玲两人是四天前才到的,也就是说这分礼物对方是在不足四天的时间里准备出来的。如此用心,必是对我有所求!

查忆萍已找到了送礼人的落款,“洛阳帮张仲之?”

是他!我点点头,看众人都望着我,遂笑道:“也算是一个朋友,送来了你们就收下吧。”心里却道,真正的朋友间是不可能送这种花哨贵重的东西的,洛阳帮因身处帝京而独立于江湖系统之外,这张仲之为什么要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呢?他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我心里疑问大起。

但我没将我心中的疑惑表现在脸上,不想挠了我身边诸人除夕夜的好心情。这个夜晚我们过得很开心,就着西域美酒吃过年夜饭后,我们又一起到街上溜逛,买了一大堆烟花炮竹来放。从今夜始,直到正月十五上元节,整个帝京是金吾不禁夜,夜幕下的京师似乎比白日更要热闹。大家一直在外面玩到三更天,感觉肚子饿了,又回到客栈在院时架起篝火就着马奶酒烤全羊吃。香婶王武他们吃了几块烤羊肉后就回房歇下了,留下我们五个坐在院里篝火旁轻柔密怜,直到篝火熄灭,沈小蝶和关玲伏在我怀里睡着。

正月初二,由王武驾车,雯雯随着,去走访了张说姚崇等人,得到一个消息,朝廷对我的安置已经确定下来,正五品洛阳刑督,编制挂在掌管刑名狱诉的大理寺门下,专职缉捕盗贼,维护京师治安。

我听了后,心中一喜,知道丁忘忧大年三十那天进的那趟宫起了点作用,却也不对姚崇他们说破。但稍一思量,却又这个洛阳刑督的职责产生疑问,“那金吾军呢?原来维护洛都治安这一块不是由巡城金吾负责的吗?”

“金吾军是隶属军队系统的,本就不适合用来管刑名,他们主要负责的应该是宵禁和城防,巡城金吾遇到的案件不都要送交大理寺才能审理吗?有了你这编制挂在大理寺之下的洛阳刑督,便可让金吾将刑名这一块放开来,而且所遇案件,比照地方州府之司刑署,能处理即自己处理,处理不了的再移送大理寺。”姚崇这样对我解释。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但这个洛阳刑督却总让我觉得那儿不对劲。细一思量,这个职位上我的权限岂非仅限于洛阳一城?但随即又想终是有一个正式任命在身了,至少幸碧思之流再想杀我时就得好好掂量一番杀我的后果了。而且洛阳乃天下首脑,以此身份掌控江湖,却也不错,遂心里释然。

在张柬之府上,张柬之摒退下人,拉着我的手道:“本来我们想林生你从青州回来后,在刑部或大理寺补个缺,也能发挥你的才能。但老夫思量着那样的话,终不便当大用,所以和诸位大人费尽心思,为你新设出洛阳刑都这么一职,衙门新建,是需要林生你自建部曲的,而据林生你所说,你那个江湖中是有很多有才之士的,正好可借机招揽于麾下,来日有事时,便可当大用,林生你明白老夫的意思吗?”

我微点一下头,心里却直冒冷汗,早看出他张柬之行事比较激进,不想他心中竟已蓄有此等谋逆之志,而我也已经被他拉了上来。

回到客栈后,仔细思量几番,一拳砸在桌子上,心里狠声道:就随他张柬之赌这么一把了,他张柬之想要的是恢复李唐,而我则是要扳倒月宗,月宗不垮台,我纵能完成对江湖的绝对控制,也无法真正出头。

当然,这其间的凶险是我必须考虑的,可人生有时候是需要豪赌的勇气的。连我都看出了张柬之内心的激进,姚崇宋憬他们不可能看不出,他们尚且不惧,我又有何惧?

正月初四,朝廷重新上朝,我洛阳刑督的任命文书也正式批了下来。当晚在客栈里和查忆萍一起研究朝廷里对我的这份任命。查忆萍凝眉指着文书里的一句话给我看,我的心却一下子沉了下去。

“非经特批,不得擅自离京!”这不是将我与外面的江湖隔离开来了么?

查忆萍的眼睛闪闪发亮,“我想在何大哥你这件事上,姚大人,张大人他们是被人算计了。有人通过这一任命,将何大哥你囚禁到了这洛阳城里。而洛阳因为是帝师京都,被我父亲隔离成了江湖禁地,以升仙教之嚣张,也没敢把势力伸入洛阳城。因此奴家推测有一个对江湖十分精通的人利用姚大人张大人他们将何大哥你算计了。”

我沉着脸点点头,“姚相,张大人他们虽在政治上十分精通,没有职位可以为我创造出一个职位来,但他们毕竟不懂江湖,有人就是抓住了这个漏洞来对我进行算,好高明的手段啊!量那张氏兄弟想不出这样的手段,这必是那个郑音郑先生的计谋。我和姚大人他们联手在为我谋使职,打击升仙教方面算计了对方几把,这次是对方在反击了。”

查忆萍点头道:“对,对方很明白,只要把何大哥你和江湖隔离开来了,也就等于废了何大哥你一身武功。还好何大哥你因着剿灭升仙教一事,现在江湖上威望正盛,再加上淮帮和沈家对你不遗余力的支持,我想短时间内洛阳刑都这件事还不至于在江湖上给何大哥你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但是时间一长,让江湖反应过来你已无法进入江湖,一要恐怕就要脱离我们的控制了,何大哥你毕竟不可能坐在洛阳遥控江湖。”查忆萍将其间利害给我分析了一番。

“这件事必须马上解决!”我沉声道,“立即叫王叔备车,我要去拜访姚相和张大人。”

“这样啊!”姚崇听我沉述完,沉吟一下后道:“我们到张柬之大人府上去说!”

张府一间密室里,张柬之凝着脸色对我道:“我对你们那个江湖是不太熟悉,可林生你要明白,这洛阳可是帝都,全国的首脑之所在,林生你只有将你的江湖力量凝聚到这儿,来日才方便承大任,担大用,若在江湖之间,充其量一群草莽,能有何用。”

“唉!”我叹一口气,这个张柬之是还没有明白过来啊!“张大人,晚生理解你的意思,但如同鱼儿必须放在水中才能养大,要凝聚起一股可堪大用的江湖力量,晚生也必须回到江湖中去。而按洛阳刑督这个任命,晚生根本不能随意离京,这样的话,张大人你也认识到了,江湖人只是一群草莽,他们感觉不到我的威慑力,很快便会脱离我的控制,而晚生若连控制江湖都做不到,还谈何凝聚江湖力量,为大人你建起一支江湖奇兵呢?”

张柬之沉思不语,姚崇在一边道:“张大人,林生说的有理啊,这次在林生一事上咱们是真的被人算计了。对方利用咱们给林生套上洛阳刑督这个枷锁,将他囚禁于洛阳这一城之内了。”

“那现在林生你看怎么办?”张柬之问我。

我沉声道:“倘若不能得到随时出京的权力,这个职位晚生只能放弃了。”

张柬之苦笑一下,感叹一声:“对方高明啊!”接着征询姚崇意见,“我看这洛阳刑督一职林生可以先坐着,我们再想解决办法。”

我忙插入道:“对于控制江湖而言,晚生什么都不做,可能比做这个洛阳刑督更好些,什么都不做,表示事情尚未确定,比这个洛阳刑督对江湖要有威慑力的多。”

“可这朝廷任命那是说撤就能撤的!”张柬之话里带上了一丝怒意,但迅即压下,稍沉思一会儿道:“洛阳刑督这一职位的不利之处是因为它会暗示江湖上那些草莽你对他们没有威胁了,以至不再受你控制。那林生你可以这样,利用你手中现有的力量,制造一个谣言,就说洛阳刑督一职是朝廷正式派你管理江湖前让你先在洛阳锻练一下,只是一个过渡。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暂时只有这样了!”我说道,他这个方法查忆萍早想到了,但只能是个权宜之计,时间一长就不管用了。

卷五再回洛都7闺中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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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刑督的官署就设在与大理寺紧临的一个小院落里,只有一进,四排土坯瓦房围着中间一个大天井。这是个新开张的衙门,一切还都是草创。我一早到达这所院子时,发现两个着金吾军装束的士兵正在门前往那上面挂刑督衙门的牌子。

院内竟也到处是荒草枯叶,墙角蛛网密布,门窗上也满是灰尘,一看即知这是一个很久没人用过的院落,也有几个金吾装束的士兵在打扫整理。

陈玄礼带着一个二十几许的年轻将领还有两个文官打扮的官员从一间屋里迎了出来。这个姚崇他们早就透了消息给我,有两个从金吾军中调过来的将令做我的副职,另外还从大理寺和秋官署各调过来一个通狱诉的文吏来辅助我,就是眼前四人了。

看到其中有我的老熟人陈玄礼,让我阴郁的心情稍微有点开朗了。迎上前微笑道:“竟然是陈将军,我记得你不是想要调回北门军吗,怎么又到我这刑督衙门来了?”

陈玄礼叹口气,“也不知上面是怎么想的,当初是为了保护波斯王子阿尔善,将我和一帮兄弟从北门调入金吾,阿尔善王子的事刚了结,又碰上吐番刺客的事,被唐老将军留在了金吾效命,然后又随了马大人出使青州,这次回来,本想可以和兄弟们归队了,可现在却又被弄到这新设的刑督衙门。”

我哈哈一笑道:“这只能说明我与阵将军有缘啊,吐番刺客,出使青州到现在的刑督衙门,咱们都能在一起共事。陈将军你心里为不能调回北门而不快,本官却对你能到刑督府来辅助本官感到十分高兴。”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暗道这陈玄礼真是一个粗豪军人,幸亏我已与他多次接触,了解他的直爽性格,否则换了别人做刑督,他刚才那一番话中所透出来的对到刑督衙门来任职的怨气还不立即给自己的顶头上司留个坏印象?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是因为已经和我熟悉了,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的,换个没接触过的陌生人当说不出这种话来。

陈玄礼听得我此说,面上露出粗旷的笑容,“大人说的也是,末将还真是与大人有缘呢,唉,回不了北门就不回罢,能在何大人下面办事倒也痛快!放心吧,何大人,末将的为人何大人你也清楚,既然来了,必定会尽心尽力,歇尽全能将活干好的。有什么事大人你只管吩咐末将等去办就是了。”

我微笑着鼓励的拍拍他肩膀,将面容转向其它几人,几人忙自报了身份姓名,那年轻将领叫李湛,陈玄礼插话说李将军在金吾中的级别和他一样,乃是一位年轻有为的将军。我暗暗留意,这李湛听到阵玄礼夸他,仍是面容沉稳,神情不见一丝波动,只是客气的说了几句过奖了。心道却是个人物,只是他那目光太深沉,连我这练过星阳摄魂,最擅从人眼神中观察其内心的人也看不透他的深浅,这让我心中对这个年轻将军升起了一丝警惕。

陈玄礼又大喝一声,将正在院里屋里打扫收拾的士兵全叫了过来,我一看还是随他从北门禁军中调出来的那四十个人,看来这群人在金吾中混得相当不好,全被人家踢出来,弄到我这个刑督府来了。也是,一群根本看不起金吾,老想着调回去的人怎么会在金吾军中受欢迎呢,只是却让我这刑督府占了便宜,我深知这群训练有素的北门禁军的实力。

环视周围,眼前这四十名士兵,再加上身后两文两武四个,再加上我,总共四十五个人,这就是我这个刑督衙门的全部成员了。多次共事,眼前的四十名士兵也都认识我,我大概还高得其中一两个长相有特点的人的名字,便叫了出来,于是立即让这群士兵感觉受宠若惊。接着又说了一番勉励的话,什么为了全城的安定繁荣,打击犯罪,维护好治安,给京师天子脚下的白姓们创造一个好生活环境啦等等,竟也将士气鼓了起来。

我虽然对这个限制我自由的刑督之职不耐烦,但现在既然在这个位置上了,就要把它做好。毕竟洛阳刑督,手里还是颇有些权力的。

外面一阵喧闹,姚崇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我忙迎了上去。他给我介绍他身后的几名官员,一个是大理寺丞封全祯,这是我现在顶头上司,秋官署的司刑卿桓彦范是老相识,就没再介绍,另一个年近五旬,面色阴沉的将军就是左金吾大将军武重归,一听是武家的人,我拜见时便暗暗留意,就发现对方对我微笑的目光中闪过一道厉芒。他肯定已经知道我星主的身份,也明了我知道他月宗的身份。暂时,彼此对对方还没有威胁,大家还是可以和睦相处的。

知道了这几人的身份,我就明白了姚崇的用意了,他此举不啻是代表朝廷送我这个刑督上任,带来这三个人都是与我这刑督府的工作有密切关系的人,封全祯自不必说,这刑督衙门的编制就挂在人家大理寺下面,桓彦范这个司刑卿则代表刑部,同属刑名,需要协调的地方肯定有很多,而金吾军更是我必须倚重的,虽然有了刑督衙门,但真正主要在城里第一线巡逻,维护治安的其实还是金吾军,小小的刑督衙门连我在内,才给了一百个人的编制,想走到第一线,却根本抽不出那么多的人力。

将几人迎到陈玄礼他们刚清理出来的一间屋子里,他先是当着三人的面勉励我一番,接着便让我们四人以后要互相协调好工作,我们自然是诺诺称是。然后姚崇又到院里对我那四十几名新属下讲了几句话,意思和用语等与我刚才给他们说的大致雷同,但这次却是从朝廷最向决策机构政事党的二号人物嘴时出来的,自然与从我嘴里说出的不同。

离开时,桓彦范微笑着亲呢的拍拍我的肩,这个落入了留下的封全祯眼里。“何大人和姚相,桓大人的关系好像都不错。传闻说何大人与姚相同出与江南大儒谢贤古门下,是否属实?”封全祯问我。

我忙恭身谦道:“下官只是也听过谢师几天课,不敢和姚相乱攀同门之谊,至于桓大人,只是在其上次出使扬州时有幸见过一面。”我这话等于是向封全祯承认了他的问话。

封全祯微笑着点下头,“何大人不必过谦了,带两个人过来把一些手续办吧!”

我答声是,叫了那两个文吏与我一起随封全祯到隔壁大理寺,刑督衙门算是大理寺下新设的一个衙门,自然有很多手续要办,还好有封全祯亲自带着,倒也没费多少时间。末了封全祯道:“你下面那些从金吾过来的士兵,现在隶属大理寺了,别再穿金吾那套衣服,至于穿什么,何大人你自己看,统一就行。下午你们那儿的两万两经费就能到位,先把这个事办了,另外就是把院里好好收拾一下,要像个衙门的样子。”

我连声答是,封全祯也学着桓彦范的样子拍拍我的肩,和颜悦色的道:“在我面前不用这么拘束,随意一点,只要把本职做好就行。好好干吧!”

我再答一声是,要不是姚崇上午来那么一手,我恐怕很难在这个传闻中和宋憬一样严厉的上司面前得到现在这般待遇。不过他所谓的好好干对我们现在刑都衙门而言,那就是收拾好院子,穿好衣服!

中午我自己掏腰包将四十几个人请到一个酒楼大吃大喝了一顿,酒桌可以拉近我与这些军旅出身汉子们感情,也可以让我在短时间内看清我这批属下的个性。陈玄礼和他这批属下都没什么心机,几碗酒下肚,便不再把我当上司,跟我称兄道弟,吹起自己的曾经的战功与业绩来。那两个文吏则是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生怕在我面前出什么差错。倒是这个李湛,一直是面挂微笑的看着其它人,别人和他说话时他才说话,对我,对下面那些士兵,还有对那两个文吏都应付的十分得体。

将事情做得如此得体,这个年轻人有野心啊!我在心里暗道一声。

下午把各项事宜安排给陈玄礼他们干,反正只是一些杂务。而呆在那儿老是想到不能离开洛阳这件事,惹得我心烦,交待完李湛陈玄礼他们后,便自坐上王武驾的马车,回了祥云居。

***

沈小蝶和关玲也都知道我为洛阳刑督这一职位烦心,看我坐在那儿看书看不进去,两女依到我身边,沈小蝶便道:“何大哥咱们留在洛阳也挺好吗,扬州有的,这儿也都有,我们都陪你留在这儿,将来把谢家姐姐也接过来,咱们就在洛阳安家不就可以了吗?”

我露出一丝苦笑,爱怜的摸摸两女的头,叹息道:“你们俩还不太懂啊!”这两人这几天已带着小芸香婶和沈家跟过来的那两个保镖将洛阳城逛了一个遍,只觉这儿不必扬州差。

“怎么不懂,何大哥你不就嫌这儿没法进入江湖吗,可江湖有什么好,那有当官威风?”沈小蝶反驳,接着脸露媚笑,“唉,何大哥,你那个刑督衙门怎么样,能不能像罗大眼在扬州那样威风?”

看见她脸上那种媚笑,我便知道这丫头又有什么古怪想法要求我,她跟李夫人学了些半吊子的媚术,老喜欢不时的拿出来卖弄一下,常常在床上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式,便是用这种笑容求我和其它三女配合,每每把关玲和查忆萍羞得将脸钻进被子里。现在大白天,她露出这种笑容,又这样问我,不知脑袋里又打的什么主意。

我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微笑着打量她歇力在眼里露出的媚意,一看我盯着她看,她更卖弄得欢了,我看了一会儿,却扭头向一边正摆弄手中短剑的雯雯道:“不让你教教她怎么使媚术的吗,怎么还这水平,公子的龙王本来醒着,这会儿又睡着了。”

雯雯知我在耍笑沈小蝶,面露微笑不答话,关玲自然知道我说的龙王是指什么,羞得啐了一口,便红着脸背过身去。在一边笑吟吟的看着我们的小芸一时还未反应过来我说的是什么,看到关玲的反应,稍一愕后,转身跑出了房间。沈小蝶一反应过来我是在耍笑她,两个小拳头立即如擂鼓般捶到我身上,我忙拿起手里的书挡住,这丫头不必关玲,关玲撒娇时捶到我身上的小粉拳按摩一般,让人舒服,我从来不挡,可这丫头从来没轻没重,拳头上颇有些力道,不挡的话会很疼。

看拳头打不到我身上,沈小蝶停下手来,却眼珠一转,猛然一只小手就疾伸向我两腿间,“让我看看是真睡还是假睡!”

我捉住她小手没让她得逞,邪笑道:“真睡假睡现在和你可没关系,你昨晚那个不来了吗?”

沈小蝶气愤的一甩手,“不跟你闹了!过两天等我这个过去了再说。”接着却又露出她那不使媚术而充满阳光的迷人笑容,“何大哥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的刑督衙门威风吗?”

我沉思一下道:“不知道,因为我们今天只是内部打杂,不过应该比罗大眼他们那些捕快衙役威风。”

“啊!太好了,那让我和玲姐也进你的衙门吧,我们给你当小兵,我老早在扬州时就想给罗大眼当几天差,他们不让。”

我面露微笑,她原来是在打这样的主意,可就刀这女霸王,谁敢让她当差,手里没权尚且横行霸道,敢穿上捕快那皂衣,别人都别活了。心里想着,嘴上却笑道:“让你给我当小兵,你会干什么呀?”

“什么都会,抓人,刑讯,逼供,到我手里那些犯人,我保证治得他们服服帖帖。”沈小蝶自信道。

我点头,“嗯,这个我信!”在整人方面,已经在李夫人指点下将高家姐妹训成奴隶的沈小蝶现在确实算得上绝顶高手,毕竟在实践中练出来的。

沈小蝶高兴道:“那你答应了?”关玲在一边眼中也露出喜悦之色,跟沈小蝶厮混得久了,她性子也野了。

我笑着一把揽过二女,“你们还是在家里给何大哥当小兵吧,职责就是侍候好你们的何大哥!”说笑着手已伸到二女绵衣内。

二女惊叫一声,就一个抱脖子,一个抱腰贴到了我身上,身子软下来。看着两女动情的娇美模样,我心时暗叹一口气,我要真能放下星主的事业,带着我这一群女人回星星谷,每日像今天这样调情说笑,也是不错的生活啊!可惜,一个男人,那样的话,总缺了点什么。

沈小蝶正在出红,我不敢对她太过份,便将两只手都放到了关玲身上,向脸颊酡红,身子酥软的两女道:“现在说,是在家里当小兵好,还是到衙门当小兵好?”

关玲不加犹豫的就喃声说在家好,沈小蝶却嘟囔一句,“反正你那儿有六十多个空缺呢,给我们两个又怎么了?”

“你还说?”我笑着又将手重伸向她,却突然一愣,停下手来,“你怎么知道我那儿有六十多个空缺?”这个刑督衙门之前连我都不清楚,回来后也没跟她们说起过这事,这丫头怎么就知道了?

沈小蝶啊的一声,猛然从我身上直起身来,一手捂着自己的嘴,惊恐的看着我。关玲也从情欲中醒来,和雯雯一起用企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皱下眉,沉声道:“怎么回事?”语气间不容辨驳。

“今天上午有很多人送了好多好东西来给你,说是新建的刑督衙门有六十多个空缺,想自己进去,或安排亲友进去。查姐姐和香婶都不在,我就做主收下了,还让他们留下了姓名和住址。何大哥,我已经知道错了,查姐姐训过我了,你就别再罚我了。”沈小蝶轻声将经过说了,看着我的两眼满是企求和害怕,声音已带着哭腔。

我的脸色阴沉下来,这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不经我允许而擅收人家礼物,现在在洛阳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刑督就这样,来日到了江湖上她如何抵得住那些巴结我的江湖帮会给的诱惑。

沈小蝶看我沉着脸不说话,又嗫嚅道:“我已经知道错了!”

“谁让你擅自做主的?忆萍和香婶不在,你雯雯姐和玲姐不是在你身边吗?为什么不问问她们?”我冷声喝问。查忆萍和香婶今天一早去和商州过来的线人接头了,所以不在。

“雯雯姐在屋里练功,都是我和玲姐接待的来人,我看出那些东西玲姐也很喜欢的,只是不敢要、、、、、、”沈小蝶的眼睛剜向关玲,向关玲求助。

我也瞪向关玲,敢情这事一向懂事的关玲也有份,关玲低下头,“有个人送的首饰很漂亮,奴就没阻止小蝶收下,然后又有其它人送来的就全收下了。”

卷五再回洛都8有女私奔

:-72:50:00:5404

我在心里叹口气,两女毕竟年龄还小,而且小蝶在家里任性惯了,什么事就只管依着自己的喜好,关玲虽懂点事,但依关雄关威还的那关老夫人的水平,也没法将她教育的识大体。“总共收了几个人的礼?礼物现在在那?”我沉声喝问。

“收了八个,忆萍姐姐回来发现后,训了小蝶,嘱咐我们说不要告诉你,然后就和香婶他们带着礼物去退还人家去了。”关玲嗫嚅道。

我心里明白查忆萍这是在护着二女,可这种事那是护着的事,只训几句,那能保证沈小蝶这野丫头到江湖上不再犯?我又想起谢锦婕,若她在身边,像这些琐事肯定就不用我再操心了。

“小蝶和玲儿爬下,雯雯去把鞭子拿来,小蝶打二十鞭,玲儿打十鞭!”我不容置疑的吩咐道。

雯雯看我一眼,张口欲言,被我回瞪一眼,又将话咽了回去,转身去拿了当初沈啸天送给关玲,让她管教沈小蝶的鞭子。

几鞭子下去,我的手就软了,两女那微微颤动的双肩,还有压抑的抽噎声实在惹人心疼,我将鞭子一扔,抱了两女在怀里,一番亲吻,叹息道:“唉,何大哥实在也舍不得打你们啊!打在你们身上,何大哥心疼。可你们这次真的犯错了,以后再也不可如此了,听到了吗?”

两女抽噎着点点头,雯雯也过来帮我安慰两人,那温和的样子让我一下子回忆起她在扬州蝴蝶居里鞭打小蝶,罚她洗茅厕的事,沈小蝶可不正是那一顿鞭子后才驯服下来的,可现在她已是我的小娇妻,我怎么舍得再真的鞭打她?雯雯那阴冷的月心真气换成神秀那祥和的佛门真气后,其冰冷气质也早已冰融雪化,她也再不可能挥起无情的鞭子了。

两女的抽噎尚未止住,查忆萍和香婶回来了,“何大哥,这,这是怎么啦?小蝶玲儿你们怎么哭了?”

“东西都送回去了吗?”我这么一问,查忆萍便什么都明白了,点点头说都送回去了。

这时店家一个小二来报,说外面有人找我,查忆萍看我一眼道:“八成又是想进你刑督衙的人。”

“你去看看,是这样的人就说我不在,哦,不,还是我们一起去吧,让我看看这些消息灵通之士都是什么人!”说着起身,和查忆萍一起走了出去。

这个消息灵能之士只是一个米铺老板,他想给自己儿子谋份差,他很直白,直接把五百两银子推到我面前,说请我帮忙让他儿子进刑督衙门。对于他来说,可能认为这五百两银子是很多的,是以说话颇有底气。

我微笑着婉拒了他,说那些空缺都已经有安排了。刚送走这位米铺老板,又来了一个户部的小吏,他是想安排他侄子进衙门,再次被我婉绝后送出。

我心里叹一口气,张柬之他们故意留出六十几个编制的空额,并费大力周旋着把决定权交到我手上,其目的是想让我从江湖上招揽能信得过且有能力的人,在洛阳城里建起我自己的班底,可在这儿我那能招徕到信得过且有能力的江湖高手?从外面招一批过来我倒是能做到,可我在江湖上的力量本就觉得不够用,再弄一批进刑督衙门,像我现在这样被办禁在洛阳城内,待我有一天可以重回江湖时,那岂不是自己消弱了自己的力量吗?

而这六十五个空缺我也是上午才知道的,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从什么门路得到的消息,这么快就跑来了,我送走了这两个,后面恐怕还有。向查忆萍道:“再有这样的,你就说我不在,礼品一律回绝。”

查忆萍点头答应。两人往回走。

“对了,你上午去接消息,江湖上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件么?”我突然想起来,向查忆萍问道。

“没什么消息,就红袍会的丘英姿和自己的恋人私奔了,把个丘豪气得够呛,红袍会现在派出弟子并托了关系门派帮着找自己女儿呢?”

“哦?丘英姿,就是丘英山的姐姐,群芳谱里被你父亲评价为淑婉无双,并排在第十位的那位娴淑姑娘,她竟能做出与人私奔的事?”我奇道。

查忆萍露出微笑,“我分析是丘豪这次私奔事件是得到丘豪支持的,因为丘豪很喜欢丘英姿这个恋人,那位公子叫毛向学,出身于巴蜀名门毛家,父亲毛意之也是一代大儒,在巴蜀的声望可与谢贤古在江南比。这位毛公子又品学俱佳,相貌堂堂,丘豪是一眼就想中了这个女婿,但毛家自持门第,不肯与丘家这种暴发户人家联姻,让丘豪很没面子。丘豪现在摆出暴跳如雷,派人四处找女儿的举动八成是做给毛家看的,那丘小姐贤淑温良,毛公子也是温文尔雅的,不得人授意,这两人焉能做出私奔之事?”

我微笑道:“那可说不定,温雅之人有时候也能干出些刚烈之事的。”心里却暗道这毛意之不如谢贤古开明,不过丘家小姐遇到的情况倒是与我相似,都是以微寒之身想与名门结亲,只是我比他幸运,遇到的是开通贤达的谢贤古。

“有机会的话,帮这对恋人一把吧!哈,若是有那个不开眼的将两人送回去,岂不要得罪红袍会?”

查忆萍笑道:“不会的,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谁会那么不开眼?”

我这时心里却在想,这情况要真落到我身上,谢锦婕愿不愿意和我思奔呢?得出的结论竟是不确定,这让我心中觉得沮丧。

走到我房门前,听见里面沈小蝶和关玲说话,

“何大哥打你,你疼不疼?”沈小蝶问。

“不疼,就是心里觉得难受!”关玲回答。

沈小蝶:“我也是,以前在扬州时记得被雯雯姐打好疼的,可刚才被何大哥打,身上不疼,就是心里难受,我以后再不敢乱收别人东西了。”

我心里升起一丝歉疚,没有进去,拉查忆萍折向了她的房间。眼角扫见小芸在自己房间里扒着门缝向我偷看,看来已经知道了自己主子在这边受罚的事。我身边所有人在这小院里都有自己房间,查忆萍等四女虽然白天晚上都是呆在我房里,但她们还都是有自己房间的。整个小院都被我们包下,那客房空着也是空着。

查忆萍瞪我一眼,“你倒真下得来手?”

“唉,我也舍不得,可不这样,小蝶玲儿她们那能将教训记牢,以后到江湖上这种事是少不了的。你曾跟着你父亲管理江湖,应该明白这个。”我叹口气道。

“那除夕那天晚上,洛阳帮张仲之送了那么贵重的礼物你不也收下了吗,今天对小蝶她们怎么就这么严呢?”查忆萍反驳我。

我望着她道:“我想结交洛阳帮的意图,忆萍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查忆萍低下头道:“奴明白,可就是觉得何大哥你不该这样对待小蝶和玲儿,两人毕竟都还小,没经过什么事!两人心里肯定难受死了。”

“是有点过严了!”我说道,“但不这样却不足以让小蝶吸取教训,对了,你跟我说说将两个女孩迷住的那首饰是什么样子的?”

“一对金钗,镂空成蝴蝶形,其上又细刻有很精美葡萄花叶纹,做的十分精致,带有浓厚的西域情调,可能出自西域技师之手。”

我点点头,天朝虽文化顶盛,物贸繁华,但在利用金银制做器皿饰品的技术上却是要远远落后胡人一大截,那个送礼人也真有心机,知道我身边有女孩,拿那么两件东西过来吸引人。

“送这金钗的是什么人?”我问。

“北市监一专职在市场上收税的小吏,他有个兄弟赋闲在家,想找份差事。”查忆萍回答。

“我出去一趟!再有人来,你帮我应付一下罢!”我说着走了出去。

***

在北市问了好几家金银铺,都没有那样的金钗出售,有的拿出些和我描述带点相似的出来,那品味我一看就知绝不可能吸引住沈小蝶和关玲。想想也是,那金钗要在市面上能见到,整天在街上逛的二女早就该买到手并戴在自己头上了。

又走了两家,终于一家银铺老板听了后建意我到南市一家胡人开的专卖金银器皿的铺子里看看。遂骑马来到南市,打听好多人才找那老板所说的金银器皿店。

这家店的位置位于一个有点脱离闹市的偏僻胡同中,店门也很小,看着颇不起眼。我看下店门,本来又一次心凉了,但走进去一看,却见里边竟是宽敞亮洁,四面贴墙摆着百宝阁,各式精美的金银器皿琳琅满目,各种金属光泽晃人眼花。但仔细一看,主要摆的还是金杯银碗金托盘等家用器皿及一些家居摆放的装饰品。

一个一身胡服的年轻胡人小伙子走过来问我需要什么,竟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我向他说了,他便把我带到我左侧墙角的一个柜台处,这儿是专卖各种饰品的。仔细比划了金钗的样子,那柜台后的中年胡人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说的那种金钗大老板这次只带过来四个,两个已经卖出,另两个大老板已经送人了,所以公子想要得再等一段时间有新货上来才行。”

我面露失望之色,那胡人便向我推荐其它款式,倒也有精美的,但小蝶和关玲既然是看中了那种蝴蝶形的,我怎么能拿别的去胡弄两人。便问卖的是卖给谁了,送的是送给谁了,我自然不能再去找那个由税的小吏去要,但可以去找另一个人看能不能花大价钱买下来。

“卖给了贵国的一位收税官,送的是我们大老板在贵国的一位亲人,也是我们所有人心目中最尊贵的人,那位尊贵的人现在就在店里,正在后面和我们大老板说话呢!哦,他们出来了。”

一阵喧哗声,几个人从一个开于应门墙角落处的一个小门走了出来。

“阿尔善王子?”我讶道。出来的五个胡人,最前面的那个赫然就是我的老熟人阿尔善,他之后是一个身材高大,花白胡子的老年胡人,然后是哈迪和另两个仆人打扮胡人。

“何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听说你已被任命为洛阳刑督了。”阿尔善看见我,先是一愕,接着亲热的迎了上来。

我苦笑一下,“你知道我身边又多了两个女孩,为了讨她们欢心,我来找点东西。”

阿尔善理解的微笑着哦了一声,转身指着那位花白胡子老人向我道:“请允许我向你介绍我两位美丽妻子凯依凯丽的叔叔,我们波斯国最富有的大商人,也是帮助我逃到贵国的大恩人,莫提马老人。”

我忙抱拳做揖,向眼前这个面色红润,双目闪着智慧光芒的波斯老人行礼。“莫提马老先生好!”

“叔父大人,这位是我在天朝上都洛阳城里最亲密的朋友,何同何公子,他现在已经是洛阳城的治安官了,他们叫做刑督。”阿尔善又将我介绍给了莫提马。

莫提马按他们的礼节,一手抚胸向我躬身行礼,“很高兴认识何公子,王子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我刚才听见公子说是来找东西讨您妻子欢心的,请何公子随便挑选,算异因朋友送给何公子美丽妻子的见面礼。”

我心道又一个能说流利汉语的胡人,苦笑一直道:“多谢老先生美意了,但你这儿没有我妻子想要的东西。”

“怎么会?我这儿有阿拉伯银匠做出的全天下最精美的饰品,没有女人会不喜欢。”莫提马老人惊愕道。

这时柜台后面的那个中年波斯人叽哩咕噜的说了一通波斯语,想是解释情况,莫提马点点头,“原来这样!”

阿尔善却笑道:“那两只蝴蝶金钗就在我那儿啊,叔父大人上午送到我府上去的,何公子你要急用吗,随我回家去取给你吧,凯依和凯丽会很高兴让出来的,因叔父下次来就会给她们带来更好的。”

“那怎么好意思?”我嘴里谦让着,心里却早已答应了,因为我很怕沈小蝶和关玲因为今天的事在心理上对我留下介蒂,以至不敢对我撒娇什么的,这两只金钗却可以消除他们心理上的介蒂。惩罚过后需要表示出对她们的宠爱。

“何公子莫要和朋友谦让了,还是随我到我府上去取金钗吧,我也还有另外的事要找何公子呢?”阿尔善道。

莫提马微笑道:“是啊,去吧,我下次来可以再带给我那两个侄女。”

我推托几下便答应下来,不好意思的向两人解释了下午发生的事,让他们明白这两个金钗现在对我有多么重要。阿尔善和莫提马皆报以理解的大笑。

“漂亮女人犯些小错误是可以原谅的,何公子不应该打他们。”莫提马笑道。

他晚上要住在阿尔善府中,那家店铺后面的地方太小,条件也太差,他无法住在那儿,所以一起骑马回阿尔善府第。

路上我问莫提马他那么好的店铺怎么开到那么一个偏僻的胡同,莫提马叹一口气,“贵国虽说的是提倡华夷平等,但我们这些外国人还是无法与你们的人民一样的,首先像我们这些商人因不在贵国民籍便不可在贵国卖房,租房也租不到好的,只好租在一个偏僻的胡同里,还好我东西好,贵国有句话不是说酒好不怕巷子深吗,我的生意还是不错的。”

阿尔善插入道:“我叔父他很想扩大在中国的生意,他很想把生意做到最繁华的扬州去,何公子在扬州不是有很多朋友吗?我还正想带叔父去找你请你帮忙呢。”

我哦了一声问莫提马想做什么生意,还卖金银器吗,他说什么金银器只是他诸多生意中很小的一部分,他是什么都做的,到南方扬州,主要想直接从那儿收集丝织品和茶叶,将这些东西过到波斯,再向转卖有着巨大的利润。

往来于中国和西域的胡商绝大部分都是做茶叶丝绸生意的,我也知道这生意里有很大利润,但千山万水,穷山恶岭的风险也相当大。问莫提马以前做过这生意吗?

他答道:“做过,而且是所有胡商中做的最大的,但所有货物都是从贵国宋霸子先生那儿买进,然后再向西转卖获利。”

“宋霸子?”我一惊,“是不是汾州的那位宋霸子?”我心里想起现已在户部任职的宋求仕,那小子搬出祥云居后倒是没敢再给我制造什么麻烦,可能已经弄清楚我是做何营生的。

“对,就是汾州的,据说他是贵国最富有的人。”莫提马答道,“宋先生是我们中国货物最大的供应商,因为他能保证将货物安全的送到边界,我的很多胡人同伴都是从他那儿进货,反过来我们西域的产品也是通过宋先生进入贵国的。”

“哦!”我点点头,“那老先生你怎么自己来到了洛阳,还要往扬州收集丝绸和茶叶呢?”

卷五再回洛都9商业帝国

:-72:50:00:5384

莫提马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亮光,“那是因为我认识一些做小股生意的朋友告诉我,他们直接来到贵国收集货物,然后自己冒险往西运,单位货物中所获利润是我的好几倍。但他们做的是小股生意,本钱很少,不怕货物在路上出事,三次只要一次能做成功,就可获得很大利润。我是大宗生意,不能冒险,所以我这次亲自到贵国来考察,希望你建立起一条从贵国通往西域的安全通道,让我的驼马队可以安全往来,另外就是在贵国长安,洛阳,扬州等大城市里建立我的商行,既为收集西域所紧缺的贵国的茶叶丝绸等,也为将我们西域精美的金银器,珠宝,香料毛毯等货物在贵国销售。何公子刚才看到的那个金银器皿店,就是我在贵国开设的第一个由我直接从西域供货的商铺,是在我们王子到达贵国后,在他的帮助下开办起来的。我现在希望多结交些朋友,可以让我将我的商号开到天下每一个城市。”

我明白了,这莫提马原来是想绕过宋家来做中国的生意,以获得更大的利润。但这个恐怕不容易,宋家虽不见得真如莫提马说的那样是全国首富,因为江南还有一个万家,但宋家至少应该是北方首富,手眼通天,势力庞大,它岂能容忍莫提马绕过他直接从国内收集茶叶丝绸等货物?就莫提马在洛阳开设的这个不经过宋家而直接从西域供货的金银器皿店,恐怕已经触及了宋家的利益,可能是耽于阿尔善在朝廷里的关系或其它什么原因而没有动它。

撇开想绕开宋家的事,莫尔马这老胡商刚才一番话里已勾勒出一个庞大商业帝国的影子,在各大城市建立商行,收集国内丝绸茶叶等货物转到西域,再换回西域各式特色货物在国内销售,这来回间将有多么大的利润啊!我心中不由得留了意。

“何公子有一个叫江湖的朋友圈子,他的这些朋友遍布全国,叔父大人你一定会很高兴交上何公子这样的朋友的,”阿尔善向莫提马道。

莫提马在马上向我做揖,眼中闪现出兴奋的光芒,“那太好了何公子,看来今天是我们尊贵的王子带给我的幸运日,能结识到何公子。以后一定要请何公子多多关照!”

我客气道:“那里,那里,我与阿尔善王子是好朋友,以后老先生但有用得着何某的地方,只管开口,只要能帮上忙,何某必全力为老先生帮忙。”

“真是太谢谢了,对贵国我还只到过长安和洛阳,听说向东向南还有很多同样繁华的城市,特别是那个天下闻名的扬州,是我最向往的地方,下一步我就想到贵国各地走走,何公子能不能写一些信给我,将我介绍进王子刚才说的那个朋友遍天下的叫江湖的圈子。”莫提马立即道。

我心知他对江湖不甚明了,遂哈哈大笑道:“当然可以,只要老先生你愿意!”

将到阿尔善府上时,阿尔善突然勒马停下,我们也跟着停下,“何公子,我记得上次咱们在瑞芳酒家时你不说你打算在洛阳购置一处宅第吗,我当时和你说过这处有一宅第要出售,让你来看看,你却一直没来,我帮你看了,觉得非常合适。咱们顺道进去看看吧!”

我一拍额头道:“哦,是有这么回事,这两天忙,竟把这事给忘了。”其实我不是忘了,而是明白他府第这儿的房子都是豪宅,我现在手里的银两根本付不起,而且又拉不下面子开口向张说宋憬这些人借。是以当时也只是听听,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阿尔善竟真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一行五人下马,阿尔善到一处大门前叫门。黑漆大门,漆已有些剥落,其上卯钉也已经黯淡无光,显得有些破旧。有一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过来打开了门,得知我们是买房的,便把我们一行迎了进去。

刚进入院子,我注意到莫提马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顺其目光一看,他正望向院中间的一口井,“请问主人,我可否从这井里打碗水喝?”他将目光转向中年男子请求。

我和阿尔善奇怪的望向他,不明白他怎么一进入人家院子就要水喝。“哦,当然可以,不过我屋里有热茶,老先生进去坐下喝一杯吧,天冷,就莫喝那冷水了。”主人忙答道,并伸手要请我们进屋喝茶。

莫提马却道:“不,不,不麻烦主人了,我就喜欢喝从地下刚打上来的凉水,清凉甘甜。”说着已招手让两个仆人随他往井台走去。

“井边青石后有缆绳和水桶,桶里有碗,老先生小心些!”主人喊着叮嘱。

莫提马却已让一名仆人执起缆绳将桶系到井里汲水,自己扶着井边青石向下张望。嘴里心不在焉的回答道:“知道了,你们继续看房子罢,莫等我了,我在这儿喝水。”

我心里暗笑莫提马还有这个爱好,放着热茶不喝,非要喝冷水。却见阿尔善的眼里也闪着迷惑,却摇下头没说话。

“这位老先生倒有趣,”主人微笑着说一声,接着问我和阿尔善,“两位要不要进屋喝杯茶?”我们摇头说不用,还是赶快看房子吧,主人点头道好,便开始带我们参观院子。

三进院落,在四十多间房。每个院子里都收拾的相当整洁干净,看了几间屋子,里面已不见什么高档家具或名贵阵设,很是朴素,却很干净。只是门窗屋檐等都已显得有些旧了。

“唉,这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到我这一代家道没落,仆人散尽,现在仅余我一家老小,已不堪这京师天子脚下奇高的生活费用,所以打算搬回陈州老家去,但是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出卖这祖上传下的宅第啊!”中年男子说的相当伤感。

我心里明白这些大宅院都是隋炀帝营建洛阳时统一规划建成的,当时能得到这么一处院落的皆大富大贵之辈,看眼前主人景象,确是没落的够凄凉的。这房子历时百年显出些破旧象很正常,却同时多出一份幽深的底蕴,而且我知道当时负责营建洛阳城的将做大将宇文恺还有大将军扬素对工程质量的要求都很苛刻,所以这些宅院的房屋院墙都很结实,再经几百年风雨绝没问题。所以我一下子就喜欢上这处院子了。

问及要价,主人出了一百二十万两,阿尔善告诉我前两天还要一百五十万呢,我心里明白这么一处宅院一百二十万两是很便宜的了,可我现在连五十万两都拿不出来。不由低头沉思,怎样才能将房子买下来?

主人以为我还嫌贵,焦急道:“价钱不能再降了,这已经是最低的了。”

我沉吟道:“我可以出一百二十万,但可否分期付给您,因为我一下子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我想派人赶回扬州去凑钱,从淫君周奇,也就是现在的富家公子吴谦那儿应该可以再敲出个一二百万两来,我担着风险,费心费力的将他从一个淫贼变身为家产千万的富家公子哥儿,敲他几笔应该不算过分。

不料主人听了后立即摇手道:“不行,不行,必须一次付清,因为我上元节前就要离开洛阳回陈州了,我急着拿这笔钱去付清那边新购的房宅和田产呢。”

“啊,尊敬的主人,你的井水真甜,谢谢你让我喝到这么甜的井水。哦,对不起,你们在谈房价吗?主人你要多少钱?”却是莫提马走了过来。

主人说了数目,莫提马点头道:“不贵,不贵,我现在就给你一百二十万,你能立即离开,让这院子,包括院子里的所有东西属于我吗?”

我奇怪的望向莫提马,这老头怎么来插这么一杠子?阿尔善也喊道:“叔父!”

主人却高兴道:“当然可以,我早就盼着动身离开洛阳了。”但他接着面色一凝,望望莫提马,望望我疑惑道:“你们到底是谁要买?要是这位公子那就好说,要是老先生你,你必须出示你属于我朝在编户籍的证明,否则你就出多少钱,我也不敢卖给你呀?”

“哦,哦!”莫提马一拍额头道:“当然是何公子买,我还没能编入贵国的户籍,怎么能在这儿买房呢?”

“老先生,这怎么好意思?”我以为莫提马要替我付帐,忙说道。莫提马却拿眼神止住了我。

待叫来里正,将钱款付清,手续办完,这处房宅已归我名下后,我向莫提马道谢,并说我会尽快将这笔钱还上。

莫提马确是微微一笑,“我不要何公子还我钱,这所宅院算我送给何公子的礼物,但我要求何公子答应我在院中随意挑一件东西做为何公子你对我的回赠。”

我心里嘀咕,这老头从一进入那院子里就不正常,难不成他在那儿看到什么稀世珍宝了,可思量过他的一切举动,也就是对那水井里的水表现出了极大兴趣?心里想不明白遂微笑道:“钱还是要还的,至于说老先生看上院中的什么东西可以随便拿,老先生也可以随时到我院子里来喝水。”

“不,不,这院子何公子一定要做为一份礼物收下!”莫提马道。

阿尔善在一边道:“何公子你就收下吧,我这位叔父是位生意人,他是不人吃亏的,他今天送你礼物,很快就会有许多事要请你帮忙,你不收他这份礼物,那就表示不愿在以后的日子里帮他的忙。”

我只好道谢收下,心里却老亘着莫提马要在院里取一样东西的要求,不知这老胡商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到阿尔善府上拿了那两个蝴蝶金钗,两只金钗并排放在一个小紫檀木盒子里,衬着盒子内天蓝色缎布,金灿灿的,钗头镂雕的展翅蝴蝶栩栩如生,连蝴蝶身上的花纹都用微雕的手法细致的表现了出来,钗柱上则阴刻有葡萄花叶纹,也是精致细腻。确是巧夺天工的作品,怪不得把沈小蝶和关玲都给迷住了。

问及阿尔善,说这两个金钗他的两个妃子还没来得及戴到头上,我心里稍安了一些,这种东西那个女孩儿都喜欢,要是从人家头上取下来送给我的女人,那就有点过分了,而且别人用过的首饰给关玲和小蝶,我心里也会有点疙瘩。

***

“薛进他们回来了!”我大喜,回到祥云居还没来得及将金钗拿出给沈小蝶和关玲以惊喜,查忆萍就给了我这么一个喜讯,要知道我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啊!

“奴已经将他们安排在前面普通客房里,何大哥现在就要去见他们吗?”查忆萍问我。

我点点头,“今晚晚饭你们自己吃吧,我到前面给薛进他们接风。”

薛进他们是在山中阎夫人身边过完年后才快马加鞭赶过来的,我拍着薛进的肩膀高兴道:“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我正急缺人手呢!”

接风宴后我回到我房间,查忆萍和雯雯,关玲,沈小蝶都呆在我屋里等着我,关玲和沈小蝶脸上有焦急神色,看见我回到屋,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何大哥,回来了?”声音里都陪着小心,脸上神色好像害怕什么似的。

我心里一沉,今天下午打两人那几下不会造成这样的恶果吧,查忆萍在一边笑着解释道:“她们俩说何大哥你今晚不和我们一起吃饭是因为还在生她们俩个的气,晚饭都没吃下。”

我爱怜的拥着两人到床沿坐下,“何大哥怎么会还生你们的气呢,这不是薛进他们回来了,何大哥去给他们接风了,哦,对了,你们还不知道薛进是谁吧?你们忆萍姐没告诉你们吗?”

“我说了,可这俩人不信!”查忆萍在一边说道。

沈小蝶这会儿没敢说话,关玲眼巴巴的望着我,“那何大哥你真的不怪罪我们了?”

“当然是真的!诺,看何大哥带给你们什么好东西?”我说着拿出那个紫檀木小盒子,递给二人。

两人却只是接在手里,互相看对方一眼没有打开的意思。查忆萍早猜到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微笑着向二人道:“快打开看呀,何大哥今天下午跑出去,半天没回来,可就是为了这个。”

沈小蝶有点犹疑的将盒子打开来,关玲和往盒里一看,脸露惊喜,却都没有伸手去拿,而是一起满脸欢笑的望着我,“何大哥你真的是为了这个才出去了半天吗?”

我点头道:“是啊,你们查姐姐可以做证的。唉,这蝴蝶金钗可真难找,让我几番跑遍了洛阳城。不过你们俩还真有眼光,知道吗,这种钗子现在全洛阳城,甚至全天下也就四支。这两只已经归你们俩了。”

沈小蝶将手里的盒子一扔,蹭的纵到我怀里,“原来何大哥你真的不怪我们了,人家下午看你出去后就不回来,还以为你不原谅我们呢,提心吊胆了一个下午。只要何大哥你不怪罪我们,我和玲姐才看不上这么两个破钗子呢。”

关玲也抱着我胳膊对我使劲点头,表明同意沈小蝶说的话。

我将沈小蝶的脸从我怀里扳起来,“你刚才说什么?两个破钗子?何大哥可是跑了一个下午才给你们找到这么两个的,你们竟然还看不上眼,唉,那算了,忆萍,雯雯,你们俩戴吧!”

“啊,不!”沈小蝶大叫一声,敏捷的从我身子上滑下,将仍在地上的盒子捡起来抱在怀里,扭头看查忆萍,雯雯都在看着她笑,也不好意思的嘿嘿了两下,取出金钗递到我手里,“何大哥给我们戴上。”

我微笑着给两人戴上,嘴里道:“今天下午本来主要是去找这两个钗子的,但凑巧呢,又弄到了其它好东西。”

沈小蝶一听说还有别的好东西,不顾头上的钗子尚未戴正,立即就一扭头问我还有什么。

我微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买了一处三进的大房宅!”

“真的?”

“真的”

查忆萍和雯雯也一起眼露惊喜的望向我,沈小蝶和关玲一起惊喜的跳了起来,“咱们有家了,再不住在这客栈里了。”沈小蝶嚷道。

我笑道:“先别高兴,那儿得收拾一下才能入住,来,把你的钗子戴正,和玲儿回屋里照镜子去。等明天让你们忆萍姐带你们去看咱们的房子,不过今晚何大哥有事要和你们忆萍姐谈。你们都回自己屋里睡去。”

两女满心欢喜的离去,雯雯也起身回房。我向查忆萍叙述了今天下午的经过,然后向他道:“所以,忆萍你明天要代我去办三件事,一是找两件能抵得上这两只金钗的礼物,送到阿尔善府上,二是带着大家去看下房子,阿尔善会告诉你那个是咱们的宅院。看看怎样先简单收拾一下,让咱们可以住进去。第三就是那个莫提马,他明天要去院子里取一样东西,看他取什么,让雯雯跟踪这老家伙,看他葫芦里买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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